若覺得出了汗不舒服,等會兒叫人打了水來擦一擦,省的跑來跑去再發了病。”
“嗯。
對了——” 蔣佳月應了,這才想起來,陸長風讓她今天就開始當值的,自己卻一覺睡的天都黑了…… “我和四哥說,今天讓你教我女工,否則二十個做不完不能怪我。”
小群吐吐舌頭。
“你呀,真是又機靈又糊塗!”念波在她額上點一下,“你當院子裡的人都是聾子瞎子木頭人不成?還巴巴地跑去四爺跟前扯謊!” 又對蔣佳月道,“沒事的,四爺什麼也沒說,你只管把身子養好就成。”
“啊?四哥知道了?”小群睜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著念波。
“噗!”蔣佳月笑出聲來,“謝謝你小群,念波姐姐,也謝謝你。”
小群紅著臉,“我……我又做錯事了,你做什麼還謝我?” 蔣佳月握著她的手,發自肺腑道:“可是你們對我的心意我卻是知道的。”
念波望向她,只見十三歲的少女目光清澈若湖水,其中盛著耀如星子般的點點光亮,卻是與此前全然不同了。
蔣佳月進府幾日,雖心中明白,卻總有些拘謹和迷茫,一時下定決心,一時又默默自問,可見是還未適應突然轉變的身份與生活。
這會兒端看她,神情堅定,好似終於撥開雲霧,也散去了與人之間那層無形的隔閡。
念波後宅打滾這麼多年,實在太容易分辨出別人的真心與假意了。
她知道蔣佳月一直對自己抱著一份疏離,但方才那聲謝,已經讓一切消散於無形。
到底在籍松院發生了何事? 蔣佳月不說,念波想她還病著,也不多問,只讓小群照顧好她,便去了德馨院伺候。
今兒晚間陸府設宴,邀了幾戶親近的人家來做客,眾人都忙的腳不沾地,也不知是陸長風故意放了念波過來還是如何,總歸是得了一些空閑,既然蔣佳月已經醒了,她也該去當差了。
宴席擺在德馨院的花廳裡頭,離了璟萃院不遠,蔣佳月也能聽到嘈雜笑鬧的人聲。
“你去看看吧,我沒事的。”
擦洗過一番,見小群伸長了脖子朝外頭望,她笑著說道。
“不,我不看,一點兒都不好玩,有什麼好看的。”
小群頭搖的撥浪鼓一般。
“這會子睏意上來了,我想睡了,難道你還在這裡陪著?” “那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好吧。”
蔣佳月笑著點點頭,側過身子閉著眼。
小群輕輕地替她拉了拉被子,便坐在那裡發呆。
她面朝牆壁,背部對著小群,看過去,少女的線條單薄而優美,裹在初秋的薄被裡,像是落葉飄落般無依無靠。
“月兒,你應該多吃點。”
“嗯。”
蔣佳月應了一聲,小群就不說話了。
明天,八月初六,陸家真的會迎了那位貴人嗎?蔣佳月昏昏地想著,卻如何也想不起來那人的相貌,只知道是個極貴重的身份,連陸華楠都要顧忌的。
自己為何又會知道這些未曾發生的事,也許真的是燒糊塗了…… 屋外的熱鬧和還留在她心裡的悽慘喊叫重疊,眼前一時漆黑如化不開的濃墨,一時又是盛世繁華的鼎盛歡喜。
陸長風,他…… 蔣佳月以為自己帶著那麼多真切的夢囈會睡不著,但也不知是不是藥力發散出來,漸漸在那些交錯的場景裡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