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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茶來了。”
陸長風剛要說話,初丹正端了茶水點心進來,他便沒好氣地對顧滕道:“哪,吃罷!” 顧滕就做出個委屈的模樣來,巴巴兒地道: “兄弟我好心好意地跑一趟,想給哥哥提個醒,沒個珍饈好酒就算了,如今就淪落成這待遇?” “不吃拉倒!”陸長風好整以暇地端茶吃了一口,比他還淡然。
“看來哥哥是早就知道了?”顧滕湊了身子過去問道,手上卻拈了塊翠玉豆糕吃,“那我可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
陸長風嫌棄地瞥他一眼,哼了一聲。
顧滕今兒穿的,是玫瑰紫色的團花緙絲金銀如意雲紋錦袍,身上束著八寶簇珠玉頭腰帶,上頭墜了羊脂白玉的天青石填青石壽字瓜形佩,腳蹬雲紋靴,既富麗又張揚的奢貴裝扮,配上他那獨有的清朗舒爽的五官,真是活脫脫一副綠鬢朱顏的世家公子模樣。
此時一雙鳳眼彎著看人,不知勾走了多少小娘子的心神。
“你還沒說怎麼就曉得我知道了?” “嘿嘿,倒是我渾忘了,哪裡還有國公府陸家四爺不知道的事情?”顧滕吃了一塊糕,也學他慢條斯理地端茶吃了一口,“除了譚家那一樁,是也不是?有道是當局者迷,哥哥不知道也是正常,實在不算什麼,嘿嘿,嘿嘿。”
陸長風就斜他一眼,“沒完了是不是?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 “哎呀呀,真真兒叫人傷心,原來哥哥你是過河拆橋的人。”
顧滕挑眉瞄了一直站在旁邊的初丹一眼。
“你先回德馨院罷。”
陸長風對初丹吩咐道。
初丹眼波流轉,嫋嫋朝二人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難道陸府的丫鬟個個都這般不懂事?”顧滕就不陰不陽地道,“這個就不用跪的?” “又放什麼屁呢!” “我可是實話實說。”
顧滕一挺身,笑嘻嘻地說道,“來的路上碰見兩個丫頭,那小可憐樣兒,一個蹲著一個跪著,瞧著怪不忍心的。
對了,那個年紀小的就是小群吧?哥哥不是一直惦記著幫人家尋親麼,就忍心看她蹲的腿腳發麻,站都站不穩了?” “原是在這兒等著我呢!”陸長風輕笑一聲,“怎麼,什麼時候跟我也學了這些個道道?想要求情直說就是。”
“求情?我犯得著麼?”顧滕搖了搖扇子,“不過是兩個丫頭,實在無禮的很。”
“如何無禮了?” 顧滕聽得他追問,心中略有了底,氣憤道:“我還沒見過哪個丫鬟在主子面前,不自稱‘奴婢’的,這就是哥哥調教出來的人兒不成?” 陸長風就道:“小群慣來如此的,她卻不是我陸家的丫鬟,自然不用矮了身份,哪裡不妥了?” “那……” “嗯?” “算了算了,既然哥哥要護短,我說什麼都沒用。”
“說來聽聽。”
陸長風隨意道。
“那我可說了?”顧滕就道,“小群就罷了,我多少知道一點,那個叫什麼月兒的,可總是你家丫鬟不是?” 陸長風吃了口茶,不置可否。
顧滕便接著道:“見著小爺,居然也不行禮,我倒不知陸府什麼時候規矩這般松泛了。”
“跟誰‘小爺’‘小爺’的呢?” “嘿嘿,弟弟不是被那個丫頭氣糊塗了嘛!” 陸長風放下茶盞,不動如山,“那個是新來的,還不曾調教好。”
“新來的?” “嗯。”
“哦——難怪了,我就說哥哥院子裡頭怎麼會有這種不懂禮數的下人。”
顧滕抓抓頭,“那就算了吧,別讓她跪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