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風閑閑地說道。
陸老夫人心裡就又有些不得勁。
筠丫頭說的沒錯,自打璇孃的事情之後,他心裡頭一直是怨著自己的。
不管是送過去的丫鬟,還是德馨院裡頭原就有的念波,端從他再從沒正眼看過便知道了。
唯一個含煙,這回還把人攆了,可見是一點子想頭也沒有。
陸老夫人說是怕他被人帶壞了去,可陸長風如今已年十九,幾年前早已懂了風月之事,京城裡也不知穿了多少風言風語,可愣是再沒正兒八經地提過。
聽說在京城也不從國公府挑人,成天在外頭沾花惹草地,是再也沒往家裡帶回來一個,樓氏挑的也全都不要。
他是沒什麼,可陸老夫人還等著抱重孫子呢! 哎—— 嘆口氣,陸老夫人就道:“好歹在我跟前伺候了兩年,瞧著是極好的,你既然做了主,我也不說什麼了,但有一點,可不能虧待了含煙家裡頭。”
當初出了璇孃的事,江陵陸府發落了一大批的丫鬟子,陸老夫人心中有愧,又因陸長風多問了含煙一句話,便把人差了過去。
想著要彌補彌補,不能讓孫子寒了心,與自己生分了。
原以為差不離的,當初含煙一過去,可就提了一等…… 罷罷罷,這個不成便不成吧,這回上了京,好生和他母親謀劃謀劃,再不濟還有蔣家的那個丫頭。
待三孫子的婚事過去了,也要在京城、江陵四處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家,早日娶了正室過門才好。
其他的,不過是平時逗個趣,當不得正經兒。
“對了,你爹這幾日就要過來,你手上的事也要放一放,好生歇歇,咱們過不了幾天就要動身,到了京城可不又要成天往外頭跑的。”
陸長風不以為然。
“我若歇了,豈不又叫他心裡不痛快,你老人家可是害我不是?” “陸表哥說的哪裡話,表姑奶奶是關心你呢!” 知道他說著玩兒,蘇凝筠借機也捂嘴笑著說。
陸長風卻不理她,仍對陸老夫人道:“我也沒什麼事,都是瞎忙,您可別在我爹跟前亂唸叨,免了他回頭又來說什麼。”
“知道了知道了!”陸老夫人點頭,笑眯眯地看了蘇凝筠一眼,“對了筠丫頭,你不是做了點心來?快拿過來讓你表哥嘗嘗。”
“是。”
蘇凝筠今兒穿了一身牡丹薄水煙的八寶雲煙群,走起路來逶迤拖地煞是好看,聞言站起身,腳下蓮步輕移,從紅漆描金海棠花的食盒裡捧出一盤子糕點來。
原是玫瑰鹵的蓮蓉糕。
色澤粉嫩,香氣清雅,造型也十分別致,可見是花了心思做的。
她雙手舉在陸長風身前,半蹲了身子,秋水盈盈地望著他,細聲道: “陸表哥,筠兒不會說話,還請表哥原諒一二。”
這是賠禮道歉來的。
陸長風避也未避,直直受了她的禮,嘴上卻道:“放著吧,剛用了早飯,餓了再說。”
蘇凝筠面色就是一白。
“瞧著怪饞人的,可惜江先生再三囑咐我不能積食。”
陸老夫人就打圓場道,“風兒,你替祖母嘗嘗味兒。”
蘇凝筠便眼巴巴地看著陸長風,眼裡都是楚楚可憐的祈求。
陸長風臉色這才緩了緩。
她連忙拿幹淨帕子捧了一塊兒遞到他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