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佳月搖頭,老老實實答道。
其實她心裡隱約有些猜測。
此前念波說過,等陸長風回來就會回了自己的事,再安排事務,大約是為著這個吧。
果然,她聽念波說道:“爺方才回來了。”
說罷盯著蔣佳月,仔仔細細看她神色。
蔣佳月眼抬都沒抬,不動聲色地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因含煙配了人,哦,就是你上晌見著的含煙姑娘,便不能再在屋子裡伺候了,如此一來,咱們院子裡倒缺了個大丫鬟。”
念波道,“你和小群也待了一兩個時辰了,應當知道,咱們璟萃院裡頭其實沒什麼人,空得很,如今只有你和小群兩個二等的,小群她……性子跳跳脫脫,我實不敢將她提了等放在爺身邊兒擔驚受怕,思來想去便只有你了,你可願意?” 她隱了陸長風的意思,只說是自己做的主,倒不是為著自己的威嚴,而是替蔣佳月著想。
剛剛念波冷眼瞧著,覺得蔣佳月是個十分沉穩的,要不就是全然沒那些心思,要不就是心思極深,絲毫沒有表露出來。
她一時拿不準是哪種情況。
但經了含煙這一回,念波卻覺得,讓一個剛剛進府當差的小姑娘知道主子對她青眼有加,就定然是什麼好事嗎? 何況蔣佳月生的這副模樣。
在這宅院裡,越長的好,其實越是一把無形的枷鎖,若沒有極堅定的心,很難抵住誘惑。
蔣佳月終於抬起眼看著念波。
面上帶著一絲無措。
她倒不是裝出來的,確實十分驚訝,更有些不知所措。
這也太有些突然了吧? 就在一個多時辰以前,那位含煙姑娘還在陸長風的屋子裡整理歸置,言笑晏晏地和自己說話,這會兒說配人不能伺候了,就走了? 難道大家族裡頭不是應該十分規矩森嚴地…… 說實話,她覺得有些,咳咳,怪異。
卻全然沒有升了一等大丫鬟的驚喜。
“我……怕是不合適吧?”蔣佳月不安地問道。
這院子裡沒有什麼丫鬟,怕是陸長風故意不放進來的,確實也只有她和小群是二等,但這並不意味著其他人不能破格,或是從其他地方再調劑一兩個過來,畢竟人家有經驗,她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呀! 連怎麼伺候人都沒學過…… 約莫是和照顧爹爹一樣地? 蔣佳月想到陸長風有手不動,有腿不走,盡等著人喂的情形就有些怪。
小群的身世她知道,陸長風是絕不會讓她做個正兒八經伺候人的大丫鬟的,難道就不能再從老夫人院子裡撥一個? 正思量,念波就笑著道:“怎麼不合適了?” 蔣佳月便將心裡想的說了出來,“不瞞念波姐姐,我家中境況不好,一等丫鬟的月例自然心動,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我初來乍到,實在不懂怎麼伺候人,怕惹了主子不快,豈不是辜負了姐姐一番好意……” 孰知念波卻笑的更深了些。
她往常總板著臉,十分嚴肅地模樣,叫人有些怕,笑起來才發覺,其實是極親切和善的。
“我也是從不懂過來的,只要你用心學,其實有什麼難的呢?若實在擔心,盡可來問我的。”
見蔣佳月還有些疑心,就道:“我也把實話與你說了,咱們院子裡頭的大丫鬟與別處不同,不需照顧主子的起居,那些自有爺身邊兒的小廝負責。”
她盯著蔣佳月,沒有瞧出一絲一毫的失望來。
蔣佳月聞言大鬆了一口氣,露出安心不少的神色,“那……那我能做什麼?” 一等丫鬟,每個月的月例是二兩五!賞賜定然也是極多的。
說不動心,絕對是騙人,畢竟現在她最缺的就是銀子…… 念波亦鬆了一口氣,心裡更添了兩分喜愛。
怕就怕這小姑娘起了什麼心思。
雖然老夫人把她放在璟萃院的意思昭然若揭。
但有些事其實並不是註定會發生,端要看人怎麼想怎麼做罷了。
“你要做的並不難。”
念波便一樣一樣數給她聽,蔣佳月坐在那裡,小身板坐的正極了,用心地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