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在針線房裡頭管事,三年前她曾給那位娘子量過身形,今兒乍一瞧見蔣佳月,心道怎麼還有幾分相似,聽得她要來府裡做丫鬟,又是四爺正在江陵的時節,也由不得她多心,面兒上就多了份親近。
現時再瞧,這丫頭又與劉媽媽這般熟識,只怕老夫人也並不是蒙在鼓裡的,多半是應允了。
否則又怎會同意叫這麼個長相的丫頭成日在府裡晃悠? 當年可差點兒鬧的祖孫離心的呀! 張氏心裡打了幾個轉,一雙圓圓彎彎的眉眼更加熱情起來,“沒成想這丫頭與您還識得呢!”她笑的極和善親切,“媽媽怕是不太知曉,當年若香同我在一處做活一處住著的,一直親密的很。”
劉嬤嬤就道:“可見你是個念舊情的,這孩子來咱們府上,你往後要多照應些。
對了,新來的丫頭衣裳都做上了吧?你再費費神,給這丫頭做幾身換洗的。”
“這可好呢!既然來了,不若現在就量量身形,嬸子叫人連夜做上,過一兩天就得了。”
張氏便問蔣佳月道。
“如此多謝嬸子了,也謝謝嬤嬤,為我的事這般費心勞神的,實在叫月兒感激不盡。”
蔣佳月朝二人行了禮,帶了十分感激。
劉嬤嬤笑的意味深長,“這都是小事,本也要辦的。
你呀,就放寬心,好好兒在府裡伺候。
老夫人說了,家裡還有什麼難處,盡可與她提的,不必拘謹。”
這股子照拂和優待,聽的張氏心裡一跳一跳地。
蔣佳月早有疑心,如此更隱約覺得陸老夫人怕不是因了同情自家的處境,就這般善心幫襯了。
李嫂子一面說著景萃院難進,她卻獨獨被分配到了陸長風的院兒裡,若說裡頭沒文章,也是胡說。
且觀劉嬤嬤神色,總覺得她話裡帶著話,關心之餘另有其深意。
只嘴上卻十分乖巧地道:“多謝老夫人惦記。
嬤嬤放心,我娘也囑咐我,一定要盡心盡力地做事,努力報答老夫人和四公子的恩情才行。”
說著話,已有人從隔壁的屋子裡捧了幾件衣裳過來,張氏連忙請劉嬤嬤來掌掌眼,若有什麼不好的,也好當場改了。
蔣佳月瞧著都是男子衣衫,便覺得不大妥當,想要回避,卻被劉嬤嬤按住了。
“月丫頭,你來替我瞧瞧,嬤嬤年紀大了眼神不好,聽你娘說你女紅也是極好的。”
她也就不大好說,只得站在那裡,與劉嬤嬤一道細細去看。
一共有四套衣裳,一件湖藍色梅華紋的紗袍,一件銀線壓邊兒的薄羅長袍,另還有兩身十分隆重,一身雲雁細錦的彈花暗紋夏衫,一身四喜如意紋的錦緞,上頭都用絲線繡了精緻繁複的紋路,很是端莊華貴。
“怎麼樣?”劉嬤嬤笑眯眯地問她 “這……”蔣佳月有些不好意思,”我不過略懂些皮毛,要學的實在還有許多,只是瞧著都極好的,針腳平整細密,繡花也很費了一番功夫,再多便不大懂了。”
說罷羞澀地笑了笑,“月兒眼拙,還請嬤嬤和林嬸不要笑話我。”
劉嬤嬤就擺擺手,讓張氏都收起來,轉而對蔣佳月道:“我這裡還要去看老夫人的衣裳,有幾處要改動的,一時半會兒倒走不開。
四爺那兒晌午後卻還要出門,怕是急等著要的,不若你替嬤嬤跑一趟腿可好?也好去認認路,日後你可就在景萃院裡頭當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