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們家如今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那……要不要我帶你過去?”李訓家的就道。
蔣佳月擺擺手,“哪能勞煩嫂子,我娘說那人在針線房裡頭當差,嫂子只管告訴我怎麼走便得了。”
“針線房啊,你從來時的路出去,沿著大路走,在第三個岔路那裡左拐應該就是了,若記不清,路上遇著人問一聲也行的。”
正是日頭大起來的時候,李訓家的也不過是嘴上客套一句,聽她說不用,就拿手左右比劃了幾下。
蔣佳月道了謝,便出了下人房,往她指著的路走了。
李訓家的眼見著她走的遠了,小姑娘背影纖細,雖不似旁人那般款擺腰肢,卻也十分耐看。
她咂咂嘴,哼起了小調兒來。
又隨手辦了幾樣事,吃過晌午飯,便大半個身子窩進了椅子裡,搬了個小桌子,上頭擺了茶水等物,對著門外嗑著瓜子兒。
先前那些人兒便一溜兒地過來跟她打聽。
“嘖嘖,這小姑娘長的水靈,我和你公婆做了這麼些年鄰居,怎麼都沒聽說過?” 李訓家的把人都讓進來,一起磕著瓜子,嘴裡冷哼了一聲,不鹹不淡地道:“哼,這事啊,她那可捂的死緊,一個字兒也不會往外蹦的。”
“為甚?”婦人臉頰上有兩坨曬紅,抓了一大把瓜子揣進兜裡,問道。
李訓家的小聲道:“丟人唄!” “丟啥人?那你跟咱們說說?” “我?我啥也不知道,只聽說有這麼一門親戚,人家找上門來了,能不趕緊招呼嗎?” 李訓家的也不傻,夜裡聽進耳朵的那些話是絕不能從她口裡出來,否則公婆還不知道怎麼拿捏自己。
一個做奴才的,還尋思著給兒子納小,也不怕笑掉旁人的大門牙! 她想起這件事就來氣。
自己嫁進來才一年,肚子裡沒貨怎麼了?還不是她兒子不頂用,折騰不了兩回就喘氣…… 只是心氣不順歸心氣不順,李訓家的還是知道這裡頭的分寸的,自家的事胳膊折了也要往裡塞,沒有讓外人看笑話的道理。
婦人見她不說,也沒法子,轉而問道:“那人家上門來做什麼?” 其餘人等也滿面聽風兒的豎著耳朵。
“做什麼?做丫鬟來的。”
“哎呀……哪有這麼大年紀還來做丫鬟的,你也不能拿人開涮呀!” 有人就不滿地嘀咕。
這李家在府裡很有些體面,尋常看人也有個眉高眼低,齊氏自覺在媳婦子裡最得意,這李訓家的也不遑多讓,因此平時就有些不恭敬,別人嘴上不說,心裡到底是生了嫌隙的。
只是李家手裡有權,他們也奈何不得,也只有忍著。
但今兒來的都是和齊氏差不多年紀的,算不太正經的長輩,李訓家的這般隨意的口氣自然叫人不快。
李訓家的眼一瞥,“怎地,我還能騙人不成?” 齊氏一進遠門,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個情形,氣的嘴都歪了。
“你個好吃懶做的敗家娘兒們!”嘴裡罵著就走過來,唬地李訓家的一把摟過小桌上的瓜子,還從人手裡拽出來幾粒,趕忙裝進了盤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