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咬咬牙,鼓起腮幫子認真的小模樣跟他娘親犯倔時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南宮楚饒有興趣得看著,見小家夥終於把腿從褲腿裡拔出來了,卻也把一條完好的褲子給撐裂。果然,這蠻力也繼承了他的娘親。
這動靜把容曉給吵醒了。她先看到滿臉通紅滿頭大汗的小蘿蔔頭嚇了一跳,再看到床上已經“陣亡”的褲子,還有站在一旁無動於衷的南宮楚,不禁怒道:“小蘿蔔頭還這麼小,不會穿衣裳,你這個做爹爹的怎麼也不幫幫他?”
這還是容曉第一次用這樣的嚴肅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倒讓南宮楚微微怔了一下,“三歲也不小了,總不可能連件衣裳都不會穿。慈母多敗兒,你若是一直慣著他,倒才是害了他。”
容曉哼道:“我當然要慣著他,他是我生的,是我養的。我不慣著他,疼著他,難道指望著你這個將近三年來都對他不聞不問的所謂的爹爹麼?”
南宮楚不過就是沒有幫小蘿蔔頭穿褲子,她竟然把話說得這麼重。他知道自己過去三年對他們母子不住,也做好了要盡他所能來彌補他們,可是她竟直接將這些話翻出來來捅他的心窩子。他也不想跟她爭辯,怕兩人矛盾越發加大,終是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容曉看到他氣沖沖得走了,也知道自己剛剛的話說得有些重,想叫住他,但看到可憐巴巴得瞧著自己的小蘿蔔頭,還是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家兒子身上,幫他找了一條新褲子給他穿好。
南宮楚站在院中對著爬滿牆腳的芙蓉花生著悶氣,他都出來這麼久了,那女兒居然還呆在房裡不出來找他。
果然俗話說得對,女人一旦生了孩子,放在丈夫身上的心思就會淡掉一半。
可他與她分別了三年,好不容易重逢,恨不得時時摟著她,抱著她,害怕她再次會從自己身邊的離開,可是她的一門心思,卻好像全部撲在了小蘿蔔頭身上。
“嘖嘖,好好的一樹芙蓉花,就這麼被陛下無情的辣手摧花,痛哉痛哉。”
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南宮楚本以為是那女人忍不住來找他了,心中正要一喜,發現是沐千尋之後,這一喜又變成了一沉。低頭一看,原來他不知不覺已經摘了很多芙蓉花,扔在了地上被踩成了碎花泥。
☆、010 阿楚第一次成功下廚二更)
沐千尋一臉看好戲得湊過來,看到他一副黑沉沉的臭臉色,幸災樂禍道:“陛下為何臉色這般難看?難道是欲求不滿麼?也是,我看曉曉那副單薄的小身子骨,是很難滿足如狼似虎的陛下。”
南宮楚冷眼瞧著她,“沐千尋,這般沒羞沒臊的話不應該從你一個寡婦口裡吐出來。”
沐千尋臉色一變,“誰說我是寡婦?”
南宮楚饒有興趣的“哦”了一聲,“那你跟朕說說,小木頭的親生爹爹是誰?他現在在何處?”
見沐千尋沉著臉不再說話,南宮楚的心情才好些,“你說,女人是不是生了孩子,就不再那麼可愛了?”
沐千尋立馬狠狠得瞪過來,南宮楚馬上道:“當然,無論你生多少個孩子,你永遠都是天下第一美女。”
誇完他又暗道,從小到大,這女人在他眼裡就沒有覺得她可愛過。
沐千尋瞭然得瞅著他,“看來咱們的皇帝陛下果真是在曉曉那碰到釘子了。但你能問出這麼一番話來,也實在是混賬了些。你沒聽說過,為母則剛麼?一個女人一旦做了母親,即使她再柔弱,在母愛的驅動下,都會自動化作為兒女遮風擋雨的銅牆鐵壁。曉曉被人綁到大山裡三年,而且是被人當作了奴隸一般使喚了三年。沒人曉得在那三年裡,她是怎麼一個人忍著巨痛生下了孩子,又是怎樣一個人將孩子一點一點的拉扯大?若是孩子生病了,她會怎樣的絕望和無助?在那三年期間,也許孩子就是支撐她活下去的全部動力。如今你因為她對孩子在意了些,不再喜歡像從前一樣躲在你懷裡撒嬌,你卻認為她沒以前可愛了。你說這樣的話,與那些負心漢又有何區別?”
一番話說的南宮楚啞口無言,他沉默了半響,突然道:“你會做飯嗎?”
沐千尋:“啊?”
南宮楚神色有些不自然道:“教朕做飯。”
沐千尋廚藝雖然不如容曉,但她還在沐家未遭遇大難,她還是天真無暇的少女時期,為了取悅某人,她還是向沐府的廚娘們討教過做飯的技巧的。
眼下在藕香院的小廚房裡,只聽到裡面一直發出“乒乒乓乓”的鍋碗瓢盆摔到地上的聲音,還有沐千尋的嫌棄聲。
“南宮楚,你是豬啊,肉要一小塊一小塊得切,不要像碎屍一樣那麼兇狠得對待它們好不好?”
“喂喂喂,老兄,那個是鹽,不是糖,你笨到連糖和鹽都分不清嗎?”
“火太大了,容易把菜燒焦,喂,不是要你用水把柴火給熄滅了!你熄滅了待會怎麼炒菜啊!”
“……”
於是在半吊子沐千尋的指揮下,史上最沒有做菜天賦的南宮楚端著三道重做了好幾遍才勉強拿的出手的小菜回到房間去。
容曉正在房中跟小葡萄講列國奇聞的故事,眼下她已經講到了福爾摩斯探案,卻見門被推開,南宮楚盯著滿臉的煙灰端著實盤進來。
小蘿蔔頭誇張的“啊”了一聲,“娘親,他是不是就是你方才說的背後的黑麵人?他要來把小蘿蔔給抓走了!”
南宮楚嘴角抽了抽,走到他跟前沉聲道:“我不是黑麵人,我是你爹。”
容曉瞧著他渾身髒兮兮的樣子,“你又去學做飯了?”
自從上次吃了一碗被南宮楚加了半斤鹽去煮的白粥後,容曉對南宮楚的鬼畜廚藝就産生了無法抑制的恐懼感。
南宮楚將三道小菜放到她們坐的桌前,賣弄道:“雖然樣式沒有你做得那麼好看,但連沐千尋那女人都說,我這三道菜燒的不錯。你且嘗嘗。”
容曉雖不知道他又抽了哪門子風興致勃勃地突然做起菜來,但看到他熱切的眼神,她還說勉為其難地用筷子夾了一塊燒得有些發黑的糖醋排骨放進口中嚼了嚼。
她本來覺得要品嘗南宮楚做的菜,就一定要有一種視死如歸的精神。可眼下嚼了嚼,除了肉焦了一些老了一些,味道竟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