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她這一打盹直接打到了天亮。現在的天氣已經入了秋,她在外面躺了一夜,起來鼻子有些堵,頭也暈乎乎的,想來是著涼了。
她打了一個噴嚏,院子的門突然被人推開。是蘇陌回來了,看他腳步虛浮,臉色青灰,唇色紫白,完全是一副被人蹂躪了好幾百遍的頹唐模樣。
本來把他當作情敵所以有些仇視的容曉突然對他又是同情又是敬重起來,為了成全“心上人”不禁犧牲自己,這是多麼偉大自我奉獻的情操,多麼令人感天動地的行為啊。
饒是如此,容曉還是先關心結果的問道:“怎麼樣?王一鳴答應了不再把百姓當作人肉盾牆了?”
他的眼睛也沒有什麼神采,像是隨時要倒下來,“我並沒有這麼去勸他。”
容曉訝道:“那你就這樣白白讓他佔了便宜?”
王一鳴虛弱的瞪他一眼,“我沒有勸他,而是直接殺了他。在這個兩軍交戰的特殊時候,王一鳴肯見的外人,大概只有我了。而天底下能破他那金剛不壞神功的人,也只有我。楚王其實昨夜也只是想讓我去刺殺他,但我沒有想到,他竟然在身上藏了劇毒,所以我現在中毒了。”
說完他就吐出一大口黑血出來,容曉在他倒下來時連忙扶住他,他抓著她的手道:“楚王早就跟我飛鴿傳書過,若我在刺殺王一鳴的時候不幸中了聖衣教的毒,只有你能救我。”
再繼續說完這幾句話,他又吐出了一口血,徹底暈了過去。
容曉將他搬到裡屋,原來南宮楚搞這麼一出,只是想把這蘇陌當殺手使的。可是她又要如何救他?
想來王一鳴身上的毒不僅厲害,而且發作得特別快,若不是蘇陌用強勁的內功撐著,眼下早就毒發身亡一命嗚呼了。
眼看蘇陌一張臉完全變成了黑色,再遲一步就要去給王一鳴償命。他說天下間只有她能救他,但她想來想去,覺得自己特殊的地方不過就是那個被傳得很玄乎的,到現在還沒有發現有什麼作用的八字純陰的命格罷了。
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容曉用力往自己的手指上一咬,將血擠入蘇陌的口中。令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的是,喝了她的血之後,他臉上的黑氣開始慢慢褪去,雖然臉色還是蒼白的,但毒明顯解了。
容曉不敢置信的瞧著自己受傷的手指處,原來她真的是一塊能救死扶傷的唐僧肉。
蘇陌雖然解了毒,但與王一鳴交手之後,身體受到了重創,一直沉睡不醒。而她一直雖呆在落水軒中,也隱隱聽到了外面的喧嘩聲。
王一鳴已死,整個寧安城就群龍無首。那些被要挾著當人肉盾牆的百姓們也有資本奮起反抗,楚軍的作戰能力早已天下聞名,可是他們卻願意為了不傷害敵方的百姓的性命,不惜在城外僵持了半月,一下就贏得了寧安百姓的民心。在得知王一鳴被人刺殺身亡之後,他們甚至主動為楚軍開啟寧安的城門引楚軍進城。
於是,在僵持了半月之後,南宮楚終於將寧安城拿下。容曉雖然很想沖出去找他,但最大功臣還昏迷不醒的躺著,她也不好意思過河拆橋,便找老鴇借了廚房,給他熬了一個養氣補身的老鴿湯。
她熬好湯端著進去,正好蘇陌也已經醒了,病歪歪的斜靠在床沿上。
見容曉端著湯過去,他還嫌棄道:“不喝,萬一你在裡面下毒了怎麼辦?”
容曉哼道:“我若是想下毒害你,早上就不會為你解毒了,直接讓你毒發身亡豈不更好?”
見他神情微動,容曉將湯碗遞到他身邊,誘惑道:“你嘗一嘗吧,可香了?”
蘇陌本不想吃“情敵”做的東西,但那老鴿湯發出來的香氣實在是誘人。他還是忍不住端了過來,才嘗了一口,就眼睛一亮,很快就把整晚老鴿湯喝完,連鴿肉都全部下了肚。
喝完他道:“你這女人總算有一個優點了,你平日也經常煮東西給楚王吃麼?”
他說完卻見容曉偏著頭似笑非笑得看著他,他惱怒道:“你笑什麼?”
容曉嘆口氣,“我只是好奇,像你這樣一個人物,怎麼會對一個男人感興趣?居然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你既然對他有意,為何又要把自己陷於這風塵之地,對著其他男人賣笑呢?”
蘇陌蒼白的臉因她的話迅速浮起兩抹紅暈,“你說什麼?我哪有喜歡他?我在這裡也是因為我高興,天底下有那個男人有資格讓我對他賣笑?”
看容曉露出一副完全不信的表情,蘇陌直接翻起臉來,“我現在不想見到你這個女人,你給我出去!”
容曉嘖了一聲,過河拆橋得真快。她想起身往外走,蘇陌又把她給叫住,“回來!”
容曉回頭,也有幾分不耐煩道:“剛剛叫我走,現在又叫我回,你到底想我怎麼樣?”
蘇陌看著她,“你經常呆在楚王身邊,那你有沒有看到過燕雲深?他的眼睛好了麼?”
他這下是問到了容曉的興趣點了,容曉跑回他身邊道:“你為何會與燕公子長得那麼像?你們是兄弟麼?”
蘇陌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勾起一抹譏笑:“我一個歡場賣笑之人,還是世人最瞧不起的小倌,連妓女都不如,如何有資格做那高高在上的燕公子的兄弟?”
☆、053 你想逼良為娼?一更)
蘇陌說完了那幾句頹喪的話之後,就又閉上了眼睛。飽食容易催困,他剛剛喝了一大碗鴿子湯,昨夜出去當了一宿的殺手,又還中了毒,想來是真的要睡覺了。容曉躡手躡腳的出去,萬幸再也沒有聽到身後傳來“站住”“回來”之類的話。
一直出了小南國,正好看到沉燁帶著一列士兵騎著馬巡邏經過,她剛要開口叫,嘴巴突然被人捂住。容曉當下就一拳肘擊了過去,捂住她嘴巴的人發出一聲悶哼,“曉曉,是我。”
她一回頭,發現竟是南詔國的小世子謝延風。只不過比起他以往錦袍玉冠的富家紈絝子弟形象,他現在完全像是逃難過來的。
容曉瞧著他亂糟糟的頭發,灰撲撲的臉,衣服上打滿的補丁,驚道:“世子你這是加入丐幫了?”
謝延風捂著被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