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出了她的疑慮,繼續道:“你應該知道自己的特殊命格,傳說得到了你,就可以得到天下。阿楚明明也知道這個傳言,卻整日將你形影不離得帶在身邊,其心昭然若揭。若是說他沒有謀反之心,恐怕都沒有人相信。”
容曉哼了一聲,就沖這句話,她就已經斷定這太子跟自己不是同路人。
“那殿下要我怎麼做?要我永遠離開王爺麼?”
太子看著她,“本殿要你呆在本殿身邊。本殿是太子,是這大胤朝最名正言順繼承皇位坐擁天下之人,你若是呆在本殿身邊,自然就沒有人再去質疑阿楚的野心。”
容曉故作驚訝的“哦”道:“那太子殿下是想讓我做你的太子妃,將來再做你的皇後麼?”
太子大概沒想到她還有這等心思,直接誠實的答道:“本殿對你並無興趣,也無意納你為妃,你可以作為本殿的謀士,呆在本殿的身邊。”
容曉輕笑出聲,“可是楚王可是答應要娶我,若是他將來做了皇帝,他還要封我做皇後。如此看來,太子殿下想跟我做的這樁買賣,倒是會讓我虧大了。”
太子不悅的蹙起眉頭,“看不出來,你的野心倒是挺大。”
容曉哼道:“那也比不上太子殿下的野心。既然這樁生意做不成了,那小女子也沒有繼續留在東宮的必要,告辭!”
她轉身剛走,那太子就已如一陣風似的攔在了她的前面。
容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太子殿下常年纏綿病榻,連說話都有氣無力,卻想不到有這麼好的身手。”
太子重重一哼,“本殿想留的人,還能從本殿眼皮底下逃走不成?”
說著,他那張蒼白的臉突然變得陰狠起來,雙手一出,化作利爪朝她襲來。容曉總覺得他這淩厲的掌風很是熟悉,那出招之快甚至可以和雲小七相比了。
這一直病懨懨的太子,原來是個深藏不漏的絕世高手。
容曉一邊化去他的攻擊,一邊越發覺得他出手的招數自己以前同樣也經歷過。
在太子雙手化作的利爪朝她脖頸處抓來時,容曉終於想起來了,但還是不敢置信得瞪大了眼睛,“你!你竟然是!”
她怎麼都想不到,堂堂的太子殿下,南宮楚口中的仁厚之君,甚至願意一直去追隨之人,竟然會是那把人命當成草芥的嗜血狂魔,聖衣教教主!
這看上去纏綿病體之人其實卻是一直藏在暗處的終極大boss,容曉在震驚之下也稍稍分了神。
但高手相爭,怎容她發怔。一剎那見,她已被太子封住了身上的五大xue道,再也動彈不得。
這一場較量使得太子的臉色更加蒼白,他抹去額上冒出的一層薄汗,“之前老二跟本殿說你功力大增,本殿還有些不信。如今看來,若是你再多修煉幾年,本殿恐怕都不是你的對手了。”
容曉瞪著他,“當初韻王就是被你派人從天牢劫走的,他現在是不是已經淪為了你的走狗?那日,韻王跑到攬月閣來欲圖對我不軌,是不是也是你派來的?”
太子嘆口氣,“你的問題可真多,不過你全部答對了。”
容曉覺得憤怒的火焰都要把自己給燃燒了,可是她偏偏完全動彈不得,只能繼續質問他,“我不明白你為何要這麼做?你說了你是太子,這天下早晚都是你的,你為何還要處心積慮的去害他?雖說天家無情,可是你們十兄弟中,他與你最親厚,他也願意真心去輔佐你,你為何卻要置她於死地?”
太子那張偽善的面孔終於徹底被撕下,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變得癲狂起來, “因為他是本殿最嫉妒的人。他出生的時候,也是個漂亮的不行的娃娃。本殿那時候也是個只有十歲的孩子,也是真心喜歡這個長得異常好看的弟弟,甚至每天都會從東宮跑過去看他。一日本殿照舊去看他,卻在殿外,聽到了父皇和那個叫阿月的女人的對話。父皇許諾那個女人,雖然本殿因為早早死去的母後的關系,從出生就被封為了大胤的太子。可是隻要阿楚長大了,父皇就會毫不猶豫的廢掉本殿的太子之位,改立阿楚為太子。
所以本殿那時候就知道了,無論本殿多麼努力,都不過是阿楚的墊腳石。後來那個女人走了,本殿以為父皇可以迴心轉意,誰料他一個堂堂帝王,竟每日抱著阿楚在那女人的宮殿中哭泣。從那時候起,本殿就知道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就只能靠自己,本殿也一直在努力,讓自己永遠不要成為別人的墊腳石。”
他說著又得意的大笑起來,“你不知道,當本殿授意其他的皇子去欺負他,本殿再出面去保護他,他那軟軟的小身子抱著本殿的腿叫‘哥哥’時,而且從此跟個跟屁蟲似的跟在本殿身後時,本殿的一顆心,有多麼暢快。其實本殿念著他過去一直幫著本殿,甚至鏟除了最大的勁敵韻王的勢力,本殿並不想這麼快對他下手。誰知父皇竟開始將政務交給他處理,若本殿再不先下手為強,恐怕本殿如今已經是個廢太子了。”
他蟄伏了那麼久,也壓抑了這麼久,一下把深埋在心中多年的陰霾說出來,反而使他的臉上泛出異樣精神的光彩,就好像臨死之人的迴光返照。
容曉嘆口氣,“但這些都是皇帝陛下的決定,殿下為何把心中的怨恨都歸結在王爺一個人身上?王爺,他根本不想做這個皇帝。”
太子冷笑:“在出事之前,他已經熬了三個通宵給父皇批閱奏摺。從他出使西涼起,朝中就只知楚王而不知本殿。這一切,你還敢說他根本不想做皇帝?”
身邊突然傳來一聲稚嫩的冷笑:“太子殿下何須跟這丫頭廢話這麼多,將她交給我便是。太子殿下還是安心去對付楚王吧,聽說他雖然被關在了天牢,卻把一群大內侍衛指揮的團團轉,儼然變成了天牢裡的皇帝,殿下還是不要掉以輕心為好。”
聽到這聲音,容曉神色一緊。雲小七,她竟然跑到皇宮來了。
看到樣子依舊只如十歲孩童的雲小七,太子還恭敬的朝她行了一個禮,“徒兒拜見師父。”
雲小七走到容曉身邊,慢悠悠的打量了一下她,“上次讓這丫頭逃脫,還讓我吃了大虧。這次怎麼都不會放過她!”
說完,她已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往容曉後腦勺一劈,容曉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容曉是被一陣血腥味給嗆醒的,一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個十字木架上,下面就是聖衣教那個大血池。
血池仍在咕嚕嚕的冒泡,猩紅的顏色讓人看了又膽顫又惡心。
她打了一個激靈,自己不會跟以前那些人一樣,被割斷手筋腳筋,對著這個血池放血吧。
她聽到有腳步聲進來,一看,卻是沐千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