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彈琵琶的女子定也是這畫舫上的花魁——曼笙了。她輕輕抬眸,一雙眸子如同這鏡花河的一江春水,眼波流轉,有著無限風情。
曼笙啟唇,話音悅耳若撫琴般輕柔,“得知公子和楚王殿下要來,曼笙便新作《鏡花曲》相迎。不知這濁濁之音,尚能入二位之耳否?”
南宮楚和燕雲深還沒回話,就聽外面傳來一聲大笑:“若是連蔓生姑娘的琵琶都是濁音,天下間恐怕就難有能入耳之樂。”
這聲音和著大笑聽起來中氣十足,容曉如今也是有幾分見識的,一聽便知是個練武的高手,也猜到這必是南宮楚和燕雲深要等之人了。
很快,她就看到一個穿著一身華貴錦袍,蓄著美髯須,身材高大,三四十歲左右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等他進來之後,南宮楚居然還站起來朝他行了個禮,“侄兒參見皇叔。”
容曉一怔,皇叔?莫非此人是皇帝的弟弟?
這人爽朗一笑:“早聽說你小子來了杭城,怎麼來了杭城不先去江南王府看皇叔,反而跑到這鏡花河的溫柔鄉來?本王先前可聽說你小子是不近女色的,如今終於開竅了?”
南宮楚微微一笑,卻是狀似無限深情的看了容曉一眼,“不是侄兒不近女色,只是有美一人,餘生足以。”
容曉被他的“深情”激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廝口中的“有美一人”,確定是在說她麼?
這人說自己的王府叫江南王府,應該封號就是江南王了。江南王聽了南宮楚的話稍稍一愣,視線移到容曉身上,“難怪有傳聞說楚王殿下有了一個愛寵,到哪都形影不離的帶著。如今看來,還是真的。”
南宮楚卻無限遺憾的嘆口氣,“可惜侄兒這次是奉父皇之命來杭城處理要事,這要事還有些兇險。侄兒帶來的人手不多,可能無法面面俱到。所以侄兒有個不情之請,可否讓這丫頭在皇叔的王府藉助幾日?”
容曉更是一驚,這廝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怎麼好端端的要她住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王府上去?
江南王微怔後馬上笑道:“有何不可?只要阿楚能忍受與心上人分離的相思之苦,這位姑娘想在本王的王府住多久就住多久。”
容曉沒想到自己本來是個聽曲子的醬油人物,結果被他們的三言兩語直接升華成了靈魂主角,而那絕色的曼笙反而瞬間變成了空氣。
燕雲深雖然眼睛看不見,但還是很大方的給他們帶來了一場視覺盛宴。
在這靡麗多姿的鏡花河上的夜空,一團團盛大的煙花在空中傲然綻放。赤橙黃綠青藍紫,奼紫嫣紅讓天空亮如白晝,接著是迎面而來的星辰無數。雖然綻放的時間短暫,但有這一瞬間的光華已足矣。
這燦爛的煙火把鏡花河上畫舫的遊客,煙花女子都吸引了過來。容曉趁眾人分神之際,將南宮楚拉到一邊,“王爺為何要奴婢去那什麼江南王府?奴婢不想去。”
南宮楚道:“本王這次要處理的要事確然有幾分兇險。江南王雖然是有自己封地的一方諸侯,但一向只談風月,不理朝政。他是韻王和太子中間的中立派,又是父皇的嫡親弟弟,所以韻王絕對對他不敢怎樣。將你安置在江南王府幾日,是最安全不過。等本王要事處理完畢,便來接你。”
容曉還是抗拒道:“其實奴婢也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弱,已經有能力自己保護自己。”
剛說完她的腦袋就被南宮楚輕輕敲了一下,“還好意思說,天天只顧著你那小商行,你有多久沒有練功了?”
容曉捂著腦袋,見燕雲深和江南王正站在船邊聊天,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那王爺為何要騙江南王說,說,奴婢是王爺的……”
那兩個字她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南宮楚挑眉一笑,“是什麼?是本王的愛寵麼?本王到哪都將你形影不離的帶在身邊,難道不是愛寵是什麼?”
容曉哼了一聲,伸出手,“那王爺把東西拿出來。”
南宮楚這下沒明白過來,“拿什麼?”
容曉繼續哼道:“當然是奴婢的賣身契。既然是王爺的愛寵,那怎麼能還能繼續做一個小奴婢?”
南宮楚笑笑,還真的從袖中掏出一樣東西放在她手裡,卻是一包藥粉狀的東西。
“拿著,若是遇到了高手你對付不來,直接將這裡面的藥粉灑進他的眼睛裡,必使其受到重創。”
容曉頓了頓,這是在教她使陰招麼?
於是,在深夜的鏡花河畔,就出現了這麼一副難舍難分的分離畫面。
南宮楚先“無限依戀”的撫了撫容曉額上的發,“本王不在你身邊的這幾天,晚上要早點睡覺,不能熬夜。睡覺要蓋嚴實,不能踢被子。”
容曉的身子抖了一抖。
他又握著她的手,“吃飯的時候不能挑食,青菜和肉什麼的,每樣都要吃一點。”
容曉的手又抖一抖。
然後他將她擁在懷中,深情道:“好好在江南王府待著,不準到處亂跑,等著本王來接你。”
容曉埋在他懷中,咬牙切齒的低聲道:“王爺,差不多得了吧。奴婢吃的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