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阿牛對於這個螞蚱是幾個人當中接受度最好的,他說:“奶奶做的螞蚱真是好吃,以前要飯的時候,偶爾餓肚子也吃這個,那時可沒現在吃起來味道好。”
“這是養了幾日的螞蚱,身體裡的髒東西都沒有了,所以吃起來味道自然不同些。”我跟他說道。
“珍娘,這是你家的娃兒?”我問他那娘子,珍娘點點頭,兩個孩子也瘦瘦小小,母子三人拘謹地很,我過去摸了摸姑娘的頭道:“平日在家做點什麼?”
“回奶奶,在家和奶奶一起照顧。”
“是個孝順的孩子!”我又問珍娘道:“你公公如今身體怎麼樣?”
“腿越發不行了!”她看向我,我想了想問那男孩子:“你叫什麼?今年幾歲了?”
“我叫寶兒,虛歲七歲了!”口齒清楚,也伶俐。
我轉頭又看了看阿牛,問珍娘道:“揚州城有個小白大夫,醫術不錯,他開的延壽堂,我也入了股。我給你個建議,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奶奶,您說!”
“我想讓兩個孩子和兩個老人一起去揚州治病,小姑娘幫著去抓藥和煎藥,寶兒去跟著當個學徒,學醫。家裡那幾畝薄田,你和阿牛看顧著?”
“奶奶!這個……”
“你怕你公婆不答應?”
“這是天大的好事,按理說公公婆婆沒有什麼不答應的,只是我如今再嫁,到底比以前疏遠了。這些話說過去,難保爹孃會有其他心思。”
“也是,不如這樣,你先送他們去揚州治病,我讓小白大夫看看你家兒子,讓他提出收你家娃兒為徒,如何?”
“這個?就是孩子還小!”
“揚州離咱們這裡就這麼點路,水路一天也就到了。回來看你,你過去看他們也簡單。你別辜負了奶奶的一片好意!”蘇家嫂子說道。
珍娘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奶奶的好意。回去跟爹孃說。”
蘇家嫂子端了菜出來,給珍娘道:“給他們幾個上桌去!”一臉不把她當外人的樣子。
吃過這頓晚飯,我和常遠出門,對他言道今日安排楊家老小去揚州的事情,常遠拍我的手,一時竟然無言以對。
萬兄從黑道上人稱的海龍王,到現在已經成了海陵安全的守護人,阿牛從沿街乞討的叫花子,如今成了創業中的小老闆,而這裡原本零零落落的客棧如今也修繕一新,成了嶄新的平價飯莊。我把做個小吃鋪子的想法說給秀芳聽的時候,其他幾個姑娘也嘰嘰喳喳地說想一起做。這不我家園子沿街立馬就開了一個點心鋪子,從包子面條到炸果子,炸螞蚱。
逃荒的要飯的漸漸開始多了起來,城門口每天貼著告示,有專人在那裡念,哪裡招聘種地的,哪裡招聘修路的,哪裡招聘紡織的。
“來來來!大家快來看啊!這小子在地裡偷瓜吃,被我抓到了啊!”
一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孩子被揪著領子,在城門口被一個壯年男子罵道:“你個小賊,敢偷我的東西?”
“狗子!狗子!大爺您行行好,我家狗子實在快餓死了,實在沒辦法。”另外一個渾身破爛的女人,連滾帶爬到了那個孩子身邊護著他,對那個壯年男子說道。
“只要有手有腳,來了咱們這裡怎麼會讓你餓死?你讓他去搬磚啊,讓他去墾地啊?你自己也能去織布!偷就不行。咱們縣裡的人都知道!”那漢子說道,旁邊有人附和道:“對!對!自己找活兒幹!”
萬兄帶著阿牛的手下,沿著從臨近縣裡逃荒來的路線巡視,但凡看見有乞丐,就勸他們去找活兒幹,或有手腳不幹淨的,就這樣抓到城門口來,大庭廣眾之下,進行輿論教育。阿牛的那幫子兄弟和家人都是叫花子出身,大多能明白這些逃荒的人什麼心性。
由著他們帶領之下,到了已經準備好的各個工地或者工場。有人的地方才會有機會和活力,海陵會有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