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這一張板桌和幾條板凳,轉換話題問:“夫人是哪裡人?”
“蜀中人氏。”
“夫人可知道秀全?”我又問她。
“未曾去過,只知那裡離益州還有三百裡山路,十分崎嶇。”
“確實如此,我的手帕交,她的夫君在秀全做了六年的知縣,如今回了京城。她如今將秀全的,繡品,酒和用具,賣到了進城,如今每個月每個月三條商船往返從益州碼頭運貨物出來。在京城賣。秀全之難,在於蜀道難於上青天。海陵這裡緊挨著揚州,全是良田,還有海鹽。這裡的知縣還在住在這種地方,嗯!難道不是能想開就好?”勤奮了就算是交代了?作為常遠的媳婦,他昨天即便是罵錯了,我今天也要幫著他,否則怎麼叫夫妻一心?
常遠的前院也不過是一牆之隔,還是一堵破牆,我們這裡只聽見兩人已經開始大聲起了爭執,只聽那王大人說:“一派胡言,我豈可與民爭利?”
“你這怎麼是與民爭利?你這是改善民生!我與你道不同不相為謀,還是告辭了!”說罷,就聽見他的腳步聲傳來,他喊了一聲:“燕娘!”
我站起來,走了出去,與常遠一起站定,他與我一起跟知縣夫婦告別。那知縣一臉地氣悶,常遠攜著我出了顯眼,我瞧他有些不虞,問他怎麼了?他說此人剛愎自用,勤奮地不在路上。我完全同意。清廉是品德,政績靠的是才幹。海陵如此境地,這個官員是有責任的。
同樣的常遠也跟我說了很多,知縣跟他解釋了很多,但是一一被常遠反駁了。那知縣其實對他的話是嗤之以鼻的。
突然之間我腦子裡靈光閃現,我轉頭問他:“既然你全盤否認他的話,認為他無能,那你何不自請留在這裡為官,揚州乃是兩淮鹽稅的重鎮,自然不會給你。但是這裡不是,這裡只是一個不算大的産鹽區。”
他一下子轉不過彎來,頗為疑惑地看著我,我道:“京城這趟子渾水,你那九封信,已經人憎狗嫌。你回去做什麼?不如就在外面做個外官。”
“可我也沒必要做個知縣吧?”
“一個縣的土地夠你發展了,有鹽,有農田,更何況還有一個跟你惺惺相惜的未來叛軍首領。你若是自請做知府,人家未必肯,你若是請做知縣,還是如此窮困又有盜匪出沒的知縣,那就簡單了。我們剛好可以試試曬鹽,還能種紅薯和土豆,這是一舉幾得啊!”
“也是,如果我在南方做官,而外祖父如果因為漠北不太平,自請守衛北疆,等明年如果大災之後,出現大的動蕩,也就輪不上咱們外祖父去平亂,等事情鬧大,京城那時指不定已經被攻陷了……”他想地真遠,難怪叫常遠。
回到客棧,他開始提筆寫信,又是一樣的行文風格,十分地彪呼呼,十分地二愣子,就是說這個海陵縣是如何如何地沒有幹好他的本質工作,如果換成他會如何如何做,最後的建議就是老大快點換掉這個知縣吧,這裡的百姓都快過不下去了。
我看著他的信,又看了看他的人,我想著估計那位瞧見這個會恨地想要把這一封信拍他臉上,然後會來個你行你上。當我問他是不是這麼想的時候,他說:“沒錯,太子就是這個脾氣,定然會這麼做。所以這個海陵縣我是當定了。”
我看著他一臉地肯定,心裡有些不太相信,不過男人嗎!總是要靠哄得,不信任他,對他來說是最大的打擊,還是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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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別新認下的結義兄弟,帶著我回了燈紅酒綠的揚州,簡直恍若隔世。天堂就在地獄隔壁的感覺,四個小姑娘經過這裡管事的培訓,基本的禮儀已經懂了,一溜兒站開,雖然高瘦胖矮各不相同,但是同穿了靛藍的衣褲,倒也顯得精神。
我將那個倔強的大腳姑娘和後來挑選的一個身材豐腴的姑娘給了聽雨,另外兩個給了吟風,讓她們倆好好帶帶。我又想著寄槐和寄松,張羅著要給他們倆各買一個小廝。
常遠過來讓我換了小廝的裝扮跟他去揚州的書院,女扮男裝,好經典的橋段。還是去書院,這是要偶遇了嗎?哺乳期還沒過,即便是厚厚地冬裝依舊沒有辦法能將我的胸給完全遮沒了了。就我這樣還扮演男人,貌似有些為難,他卻混不在意地說:“你擔心什麼?這個世道,女扮男裝只出現在話本子裡,壓根沒有人會真這麼做,你放心,別人不會疑心到你身上的,頂多覺得你是清秀些的小廝罷了。”他這話是在否定我的女人味兒。
“今日是麓山書院的論道日,揚州和金陵的學子都會來麓山來論道。一起去長長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