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莊稼人不知道怎麼買,那些奸商黑心黑肝黑肚腸,給的那幾個錢還不夠咱們的辛苦錢。”我靜靜地聽著他訴苦,常遠是混不在意,他打斷了他的敘述,讓他多準備些地方,說這裡要囤積糧食,馬叔應了一聲,兩人開始細說。
我的思緒飄揚,從那個走私哥們那裡弄到了土豆,番薯和辣椒的種子,我正愁京城如何種植,方才的那一片空著的草地剛好可以種植。
關於驢皮膠,既然咱們經營著客戶群為女人店鋪,這個東西完全可以深加工,做成小點心賣。驢肉做成醬驢肉如何?保鮮是個問題……
我才將我的想法脫口而出,馬叔的頭搖地就跟撥浪鼓似得,他說:“做驢皮膠哪有這麼容易,那些做驢皮膠的都是有著百年積累的老字號,這種補身子富貴人吃的東西,哪怕是貴一些人家也要買好的。別說我們做不出來,就算做出來也不會有人要。雖然說是天上龍肉,地上驢肉,這個也要要陳年老鹵……”我就聽他吧啦吧啦給我講了一堆此事不可行的理由。好似這件事情比讓他去帶著那幫子土匪搶劫還難。
我轉頭看向常遠,那廝卻一臉,撇清地站旁邊看戲。我心裡卻想著怎麼才能讓這個固執的老頭能同意我的想法,畢竟他們搶劫的期間只是接下去的大半年,以朝廷如今這個反應速度,還沒反應過來,可能已經結束了。而我所說的可是這個莊子美好的前程。佔地這麼大,我得細細規劃,這個得天獨厚的莊園,如果像是賬面上顯示的那樣,太可惜了。
我心中存了事,與常遠在莊子上用了不知道算是晚飯還是點心,帶上了馬叔準備的土特産,上看馬車。由他送我們回碼頭,常遠在與他聊,我撩起了窗簾,看著外邊,偶爾路邊有一叢一叢的灌木,看得多了問馬叔:“這是什麼東西?”
馬叔撓了撓頭道:“不知道!”
回到船上,常遠見我心事重重,問我:“緣何不高興?你別擔心,太子真的沒辦法知道咱們詳細的行程。你想太多了。”
“沒有,我是覺得這個莊園可惜。你看咱們可以……”我一邊說著,一邊不禁感嘆,當真是行萬裡路,讀萬卷書。雖然我自認為細致,但是之前在京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莊園有什麼大問題。
我被他問:“你這個時候就想停下大展身手了前面還有很多生意可以讓你考慮。你先都看著,等回程的時候,你再想想如何處理。”
次日清晨,我被碼頭上吵鬧叫賣聲給吵醒了,出了船艙,看見岸上很多小販挑了擔子在這裡做生意。
“賣煎餅咧……”當我聽見這個聲音的時候,寄槐已經從跳板上走了過來,他手裡端著一個砂鍋,後面的寄松拿著竹淘籮,裡面是幾張煎餅,另外一隻手裡拿了一個瓷瓶。
“爺,我上岸買了豆花還有煎餅果子當早飯!”寄槐獻寶似得說道,常遠讓我跟著進船艙,在桌上擺開了吃食,聽雨從廚房裡端了一鍋子米粥,拿了一些小菜出來。接過寄鬆手裡的煎餅,拿進去切了一塊一塊。
我盛了小半碗豆花,夾了一塊煎餅,吃在嘴裡鹹香可口。我倒是比平時多用了半碗粥。吃完早餐,吩咐起航,常遠正抱著孩子逗他,聽雨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小陶罐和一個小瓷瓶來。對我說:“奶奶!瞧瞧這是什麼?”我看陶罐上寫著“玫瑰花醬”,瓷瓶上面寫著玫瑰露酒。我拔起瓷瓶的瓶塞,一股子玫瑰花的濃香撲鼻而來,倒出的酒液,色澤若鴿血紅寶石。我略微品了一口,以白酒為引,玫瑰花為材加了糖的甜酒,尤其適合女子,只是這基酒用地次了些。又開啟陶罐,裡面是玫瑰花釀成的醬,這份香甜濃鬱比之之前的酒不知濃烈了多少。
“這是哪裡得來的?”
“寄槐和我昨日下午得空去城裡逛了逛,看見就買了回來。奶奶你說這東西好不好?”
“不錯!這是這裡的土特産?”
“不算多,只是看見一個大姐在賣,我就買了一點兒。她說家旁邊的一個廟裡種了很多玫瑰,那裡的大和尚喜歡拿那玫瑰釀酒,他們那個地兒就開始種玫瑰釀酒,不過大多是人家家裡自己吃,很少出來賣。”聽雨說道。
我腦子裡又冒出了平陰玫瑰來,這又是一個極好的生意,突然之間我理解了春梅姐當初訴說秀全的那些特産沒有被好好的經營的無奈。對的這裡的氣候還事宜栽種葡萄,做葡萄酒。我又冒出這個想法來。
一路順著運河繼續南下,我每每遇見一個好東西就將它記下,然後進行分析這個東西有被鋪開的可能嗎?如果要鋪開需要有什麼資源,這些資源如何獲得,也想這些生意開始會面臨什麼樣的困難,一路上這些方案,我寫了不下幾百張的紙,壘起來有半個燭臺高。常遠說我魔障了!
如此一來時間過得飛快,不過十來天就來到了當今第一大城市,揚州。天下稅賦鹽稅居半,天下鹽稅兩淮居半。在這個時代鹽鐵兩樣國家壟斷的貿易裡,鹽業,尤其是海鹽業對於一個國家的稅賦來說佔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此時天氣已經寒冷,從碼頭上來比肩疊踵,那邊腳夫正在扛著一麻袋一麻袋的貨物往上走,這裡又是入流水般的貨物往下。
天氣已經寒冷,我批著鬥篷,將自己裹了個緊,他抱著孩子,一手牽著我往前,偶爾會與人碰擦。
常遠在揚州有落腳之地,宅子還不算小,我們住進了一個二層小樓,夜晚從樓上開啟窗戶遠眺,那隔著河的那些宅子掛著一串串紅彤彤的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