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來早了!我看夏日早晨的陽光已經開始有些熱烈,心裡卻是一陣高興,這老太太起身不早,以後我也可以晚點起床,不用老早過來請安。
這個時候陸續有環佩叮咚聲傳來,一會兒一個叫我身邊這位:“大哥哥!”或者“大表哥!”總之這些姑娘,娃娃們一來,剛才那婆子就說:“xx姑娘快進去,外邊日頭毒,仔細曬壞了!”敢情就我們夫妻倆皮糙肉厚經得起風曬雨淋?我擦,意思上宅鬥這就拉開序幕了?
常遠遞給我一個眼神,我表示收到,沒有關系,明確地來講,我確實沒那麼容易曬壞,權當補鈣,還好方才沒有擦粉,我掏出絲帕壓了壓臉上的汗。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那老婆子才來招呼我說:“老太太已經用完早膳了,請大爺大奶奶進去!” 掀起簾,我落後常兄半步,跟在他後頭進了榮安堂。這個老太太一臉圓潤富貴相,要不是他之前已經跟我介紹過,可能很容易就認為她是個慈祥的老人家。
“孫兒!孫媳!見過老太太,請老太太金安!”我跟著他一起給老太太跪下請安,接過旁邊婆子遞過來的茶之後,又敬給她道:“老太太請用茶!”
她老人家等了一等之後,接過茶老邁的聲音開口慢悠悠地說:“抬頭讓我瞧瞧!”
我內心法克了一下,但是依言抬頭看她,她端詳了我好久道:“姿容還算齊整,只是這跪著的一雙大腳實在難看了些!你怎麼就沒有纏過足?”
“孫媳乃是棄嬰,養父早亡,是以未曾裹足!”我據實以告。
只聽她說:“來歷不明,又自幼缺父少母,未得好好教養,也是正常!可憐見的!”
“……”我蒙圈了,這算啥?我哪裡缺教養了?該跪就跪,不叫起,絕不起來。連頭都不抬,這就叫缺教養?
“老太太慣會調、教人,家裡的幾位姑娘個個都知書達理。遠兒媳婦若是得了老太太教導,時間長了自然會好些!”我見旁邊一個身穿紫色錦緞滿頭珠翠的婦人,在老太太面前說道,這個婦人看身形倒是不錯,但是看氣質?我判定下來,不怎麼樣。
“我老了,又不是從小養在身邊的,那些陋習惡習哪裡能一下子改得過來?這費心費力的事情,還是讓你大嫂子去做。”老太太慨嘆,我就說了一句話,她就幫我判定了陋習惡習?我不知道作為一個新婦,敬茶敬地跪地上這麼許久,是不是就是他們家的優良傳統?
我呵呵噠,當我是包子好拿捏嗎?從江南到京城,我帶著一個小破孩加上一個可以招蜂引蝶的老孃們,路上遇見多少事兒,我還不是靠著自己的拳頭和殺豬刀一一解決的。
我身邊的常遠開口喚道:“祖母!”,老太太見了他還跪著道:“果真老了,任由兩個孩子跪著!快快起來!”他站了起來,又伸手給我,我搭了他的手起來,老太太讓身邊的丫鬟拿過來一個託盤我,我接過笑盈盈地說:“謝老太太賞!”。上面是已對赤金龍鳳鐲子,款式和做工不論,好歹分量不少。
那紫色錦緞婦人還在討好地說:“老太太說的是,該大嫂子教,誰叫這是她的兒媳呢?”這恐怕就是常遠庶出的那個叔叔的老婆了,根據之前常遠的介紹,一個富戶的女兒,嫁入侯府靠的是幾十臺的嫁妝,諂媚二字可謂深入骨血了。哎,這就叫做用力過猛,不夠自信啊!
這個時候門外進來一個穿了墨綠色比甲的中年婦女,從形容舉止看上去比這個三嬸要好上不止一點半點,三嬸上前叫道:“二嫂!”,這是常遠的二叔的老婆,聽說書香門第出身。
已經是一屋子人了,幾個姑娘都小聲地交談著,二嬸請了老太太的安之後,靜靜地坐在位子上,直到再次簾子掀開,一個中年嚴肅的男人和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哈!我突然覺得她跟我那幹娘真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也是走柔弱路線的,也是歲數不小了,還是看上去蓮花般潔白。得了,這就是常遠後媽。侯夫人莫氏,這個中年男人就是常遠的老爹了?
我的注意力都被這位後婆婆給吸引了,這位莫夫人婀娜多姿地走過來,拜倒在老太太面前,請了安。那一套禮節,完全如那日嬤嬤教授的那樣標準,嬤嬤所言的風情也都演繹到了骨子裡。看來這才是我以後要pk的大boss。一看就是愛裝愛鬧愛搞事的綠茶小妖精的進化而來的老妖精。
他們夫妻倆站了起來,坐定之後。我和常遠一起給他們跪下行禮,口裡喊著:“兒子,兒媳給父親,母親大人請安!”
敬茶喝茶,跪著接了賞,他爹嚴肅地開口了:“如今你既然已經再醮,也該收了心思,不要整日在軍中混沌度日。好好讀書,以後也能給你謀個好差使。”我聽了,莫名其妙,我家阿遠據我後來的打聽,他在軍中也幹出了些功績,背後那道新疤,我看著都心疼。他居然說混沌度日,把他的努力全部磨滅?這是親爹嗎?難怪俗話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常兄別傷心,媳婦以後好好疼你。
他又開口對著後婆婆說:“他這媳婦出身市井,到底是我常家的嫡長媳,不巴望她擔起宗婦之責,指望她日後少出去鬧笑話就好!勞你好好教導。”我知道他不喜我,不用想也知道常兄為娶我也是做了很大的抗爭。
“侯爺放心,妾自當好好教導。”
“讓你費心了!”
我瞧見常兄,雙拳捏地有些緊,還是太年輕啊!不知道該怎麼讓他放心。
就這個水準?這是故意讓我輕敵?
這種把嫌惡放在臉上的,段數實在太差,我實在瞧不上眼啊!搞人麼,能讓對方知道誰在搞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