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宋遠遠地看著倪想決絕而堅定的神情,本來還不確定是否要把之前知道的那個訊息告訴倪想,現在心裡很自然地就有了決定。
他們很快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倪想和餘宋把大寬送到了醫院,大寬躺在病床上,看著倪想給他找的護工,護工乖乖地站在那聽著倪想的囑咐,什麼不要讓不相幹的人進病房,要在哪些方面照顧好他,大寬那一刻覺得,自己這一仗打得太值了,幸好他最後做對了選擇,否則,可能未來,他一直都要在自責和悔恨中度過。
這下好了,顧慮沒了,以後或許還可以再次一起合作,自己的好朋友也原諒了自己,就算身體上有點虧損,大寬也心甘情願了。
安排好了一切,倪想就從醫院離開了。
她和餘宋乘車回家,發布會結束各界的反應是什麼,她已經無需關注了,總歸事情不會再朝著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而何如墨會因此變得怎樣,也不在她關心的範圍內了。
她現在比較上心的是:“這會兒都晚上了,元旦的時候沒能回家陪爸媽,我們幹脆今天晚上補一個節日好了,包餃子吃?”倪想坐在車上,琢磨著今晚的晚餐,這在她看來,就是她眼下要解決的最重要的事。
餘宋看了一眼街邊的超市,門口有不少情侶挽著手走進去,或是提著東西走出來,看他們那麼甜蜜溫馨,他也很想像他們一樣,和倪想簡單地牽著手在街上漫步。
可身為公眾人物,這樣的生活主動只能想想而已。
收回視線,他對坐在前座上的肖楠說:“肖楠,你和張師傅去超市買點材料,晚上到我家吃餃子。”
肖楠驚喜地回頭道:“我也有份嗎?”
倪想笑著說:“你今天表現那麼好,當然有份了。”說完話,想起餘宋愛吃醋的性格,立馬沉下臉,表現得冷淡許多。
餘宋瞄了她一眼,滿意地對肖楠說:“你速度快一點的話,是有的。慢了,可就沒了。”
這是在催促了。肖楠立馬笑呵呵地和司機張師傅一起下了車,兩人沖進了超市,開始大采購。
車裡,這時候就只剩下倪想和餘宋了。
倪想看了看窗外,隨後眼神落在餘宋身上,勾著嘴角道:“說吧,你想跟我說什麼。”
餘宋意外地看著她:“你知道我有話跟你說?”
倪想彎起唇角笑得十分美麗,餘宋一看,猛然發現,這段時間倪想大約吃得少心裡有事,壓力大,人越發瘦了,尖下巴那麼明顯,臉上一點多餘的肉都沒有,身上哪怕不穿塑身衣,也能看見顯眼的線條,她此刻這個笑容,與他多年前記憶裡那個活力元氣的少女,幾乎一模一樣。
“傻看什麼呢?你把人支走,那副表情,分明就是有話要單獨跟我說。再怎麼說我們也在一起這麼久了,我要是一點都不瞭解你,那豈不是很失敗?”
倪想開著玩笑,抬手摸了摸餘宋的臉,觸手的膚質那麼舒適,比她自己的都好。
餘宋不自覺地輕撫過臉上她觸碰過的地方,專注地凝視著她說:“我的確有件事要跟你說,我覺得你現在聽了這個,大約也不會太過激動了。”
倪想歪了歪頭,好奇道:“是什麼事兒呀?”
餘宋拉過她的手握著,輕輕按著她的指腹,他錯開視線,低下來看著她的手,側臉雅緻而悅目。他用略微壓低的聲音對她說:“你還記得那個吳大夫麼,就是你曾經的主治大夫。”
倪想不解他為何突然提起這個,點頭說:“記得,怎麼了?怎麼忽然提起他?”
話說到這裡,餘宋慢慢抬起頭,眼中倒映著她求解惑的模樣,輕而慢地說:“那個吳大夫,在你生病快要好的時候,收了何如墨的錢,繼續加大你的藥劑,讓你的體型……走樣更加嚴重。”
有那麼一瞬間,倪想以為自己聽錯了,掏了掏耳朵說:“你說什麼?”
餘宋換了個更直白的說法,幹脆直接道:“你其實本來可以不必吃那麼多藥,是何如墨收買了那個吳大夫,讓他給你加大了藥劑,後來為了掩蓋這件事,他讓吳大夫辭職,離開了醫院,為此,他花了一大筆錢來封住吳大夫的口。”
倪想怔怔地聽著,當時腦子裡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她對何如墨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即便不知道原因是什麼,卻絲毫不感覺到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