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想苦笑了一下,坐到他身邊看著那披風說:“你不是問我為什麼這麼晚了還不睡覺嗎?這就是原因。”她就差跪在沙發上了,充滿內疚道,“我真是蠢死了,在車上的時候想和餘宋拉開點距離,然後他一咳嗽我就嚇得抖了一下,他以為我冷,非要給我這個披上,我拒絕都拒絕不了,後來下車的時候我光想著跑了,壓根忘了身上還有個這個,這下好了,我怎麼還回去啊?他們該不會以為我是故意的吧?”
大寬表情空白了幾秒,抬手把臉上“你這個傻狍子”這幾個抹掉了,平靜了一會才說:“你可真是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我覺得,人家以為你是故意的才比較正常,不以為才是奇怪。餘宋那樣的人,就連何……咳咳,現在都只能是勉強較量一下,你竟然有機會接近人家,想著以後多聯絡有點糾葛,他們也是可以理解的。”
聽著大寬言詞之間的調侃,倪想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大寬見此嘆了口氣說:“好了,不逗你了,我會想辦法還回去的,你早點睡覺吧。”
倪想聞言都市眼前一亮:“你真得有辦法還回去?”
大寬無奈道:“我不想辦法難道還真要你去還啊?你以為你們倆是白娘子和許仙啊,還跑去‘還傘’?”
倪想趕緊揮手說:“不是不是,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現在這樣也頂多算是個沒變身之前的胡媚娘,怎麼敢跟白娘子比。”
大寬被她這話逗笑了,把披風抱在懷裡站起來說:“得了,少跟我油嘴滑舌的,我走了,你趕緊睡覺,可別再給我找事兒了。”說著話,他就抬腳朝門口走。
倪想趕緊上前送他,點頭哈腰那殷勤的樣子,完全是一副把大包袱甩出去的輕松樣,看得大寬直翻白眼:“得了,你趕緊回去吧,別跟我這來十八相送了,我走了。”
他說完話,果斷就朝電梯那邊走了,倪想站在門邊又跟他道了道別,才吐了口氣關上門,靠在門上想了想,這件事大約算是解決了吧。讓大寬想辦法把披風送回去,不透過她本人,大寬肯定也會借機會表示一下沒有要高攀他們的心思,只是忘記放下了而已,那她今後見到餘宋就不用尷尬了。
只是,真的還能有機會再見面嗎?
奇奇怪怪的,想到這個問題,倪想這心裡頭就冒酸水,她甩甩腦袋關了燈,果斷鑽回了被窩裡,蓋住腦袋把自己放空,可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而大寬呢,下了樓就小心翼翼地湊到了角落裡那輛黑色轎車旁邊,拉開後座的門坐了上去,把手裡的披風交給何如墨看,低聲說道:“是這樣的何先生,當時倪想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是想我去接她的,但是我那不是一時口快拒絕了嘛,然後恰好餘宋路過,非要送她一程,她拒絕了好幾次都不行,就應了。後來在車上冷,餘宋就把披風借給她了,她下車的時候著急走就忘了還了,所以才這麼晚沒睡覺,就是發愁怎麼把這東西還給餘宋,免得被人家以為她有什麼心思。”略頓,大寬誠懇說道,“何先生,倪想真的什麼想法都沒有,您就放心吧。”
從大寬上車開始,何如墨就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冷冷淡淡地看著放在自己手上的屬於別的男人的披風。當大寬說完話之後,他的神色似乎是平和極了,但是周身的氣場,還是讓人毛骨悚然。
“我知道了,真是辛苦你了。”他開口說話,依然是那麼禮貌,似乎之前勃然大怒的不是他一樣,“這東西就留在我這吧,我會替你把它還回去的。”
大寬一愣,遲疑了幾秒道:“這不太好吧……?”
何如墨倏地望向他,一字字道:“這有什麼不好的?你話裡其實有很多破綻,比如餘宋的車裡難道沒有空調嗎?怎麼會冷?想想下車的時候還在那站了一會,我怎麼沒看出她多著急離開?”說到這,見到大寬表情尷尬,何如墨忽然話鋒一轉,換了一個笑臉道,“好了,時間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我也該走了。”
大寬幾乎是逃似的下了何如墨的車,目送他的司機將車開走,本來還在心裡有些猶豫的計劃著跟何如墨斷絕聯系的想法,這個時候已經上升到了必須要完成的高度。
他心有餘悸地回到自己的車上,想把鑰匙插進車裡的時候手不停地抖,試了四五次才成功,足可見在何如墨那裡,他受到的壓力有多大。
要說現在最輕松的,除了倪想之外,大約就是餘宋了。
製造了這一系列麻煩的始作俑者,現在正坐在自家的書房裡,看著膝上型電腦螢幕上明顯有些年頭的影片,四個女孩子正在唱歌跳舞,站在首位的女孩年輕又有活力,每一個笑容都讓人移不開視線,如果當年不是因為那些事,她現在應該是天際邊最閃耀的那顆星。
想到今天在車上,她身上披著屬於自己的披風,染上了屬於自己的味道,餘宋就覺得,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像火一樣,被點燃了。再想到她最後慌慌張張的,竟然忘記了將披風留下,帶回了屬於她的家裡,他就越發的難以自持了。
這位在助理眼中幾乎不近女色的老闆,此時此刻,望著電腦螢幕的神情,不要提有多傾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