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幾個月,終於在謝南庭的碎碎念中結束了。臨走前,徐步飛舉行了殺青宴。宴席之上,謝南庭又看見那位男演員對著宋照水笑出了牙花子。
他氣惱地把自己面前的白酒一飲而盡,驚得徐步飛變了臉色,連連叫了好幾聲等一等,可惜叫得有點晚。
謝南庭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清亮的眼神變得直愣愣,有幾分傻氣。
旁邊的人忙問:“謝老師,您這還好吧?”
謝南庭也不知聽懂了沒有,反正點了點頭。
宋照水一看便在心裡暗道不好,她和謝南庭中間還隔著幾個人,想要搭把手也不方便。
謝南庭喝醉了不鬧事,乖乖地坐好,徐步飛叫他吃東西他也吃,只是吃完了一口之後,他便放下筷子,眼神直愣愣地盯著桌子對面的人。
對面就是那個一笑就露出牙花子的男演員,叫徐子敬,被他盯著心裡發慌,嘿嘿一笑:“謝老師?”
謝南庭眉頭微微蹙起,認出他來了,道:“別笑了。”
徐子敬一臉懵,遲疑地把臉上的笑容都給收了,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還好這人厚道老實,換了個人,分分鐘都要在心裡罵謝南庭耍大牌了。
宋照水無奈扶額,然後她就看到謝南庭僵硬地轉了轉脖子,彷彿僵屍聞到了人的氣味,目光如探照燈一般地鎖定她。
只盯著不說話倒也還好,但是下一秒謝南庭就叫她:“照水~”
還是那種一波三折的叫法。
宋照水立馬就低下頭,照水,照你個大腦殼。
可是她越躲避,謝南庭就越不解,越委屈,還問:“怎麼不理我?”
眾人的目光便精彩了起來,那個說要給宋照水介紹物件的老前輩輕輕咳嗽了兩聲,有意緩和現場的尷尬,道:“南庭這是喝醉了啊。”
謝南庭聽見自己名字,遲鈍地看了一眼說話的人,想了一會兒,想起來這人是誰,便道:“周老師別給照水介紹……”
“咳!”宋照水抬頭瞪他一眼,隨即有點不好意思地向眾人說:“他喝醉了,口無遮攔,大家別跟他計較。”
她站出來說這話,無異於是告訴眾人她和謝南庭的關系。
姓周的老前輩也笑了,主動對她道:“來,小宋,我們換個位。”
她的位子剛好和謝南庭相鄰。
宋照水哪兒敢讓老前輩跟自己換位置,還要推辭,徐步飛道:“你就快過來吧,免得這醉鬼煩到人老師。”
宋照水便換了位置。她才一落座,謝南庭便握住她的右手,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
宋照水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氣他在這個場合喝了酒。可她忘了現在的謝南庭完全就是個沒有理智的酒鬼,性子比梧桐木還要直,被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自然不知道緣由,便問道:“照水,你怎麼打我?”
她……她什麼時候打他了?
宋照水要把手掙出來,可她的力氣畢竟比不過這個謝酒鬼,氣急了,壓低聲音說:“我沒打你,撒手!”
她已經能感覺到四周傳來或好奇、或戲謔的目光,這叫她覺得……其實把謝南庭揍一頓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最後還是徐步飛看不下去,不願讓自己的學生崩掉所有人設,道:“醉得胡言亂語,小宋,你送他回酒店吧。”
宋照水向一圈人道了歉,站起身準備想辦法把這人弄下樓。
不過顯然這個就不用她操心了,她站起來,謝南庭便跟著站起來。她往外走,他也跟著往外走,活像前面吊著一根胡蘿蔔的驢。
宋照水想到這個比喻的時候,沒忍住笑出聲。
隨即,她就想到自己在這個比喻裡,就是那根胡蘿蔔,然後她便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