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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區的夜, 格外寂靜。
即使關上門,也能聽見樓下那些人搓麻將的聲音。麻將在桌上,被幾雙手推來搡去,發出格拉格拉的聲音。麻將相碰之後, 還有男人嬉笑的聲音, 粗糲而沙啞。
房間裡都沒有椅子,宋照水就坐在床邊, 摘了幹發帽, 讓濕漉漉的長發全都垂在前面, 遮住了視線。
她拿著吹風機, 對謝南庭道:“我要吵你一會兒了。”
謝南庭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沒事”, 然後就走到窗邊, 開了小小的一道縫,讓寒夜的風給自己帶來清醒。
他彷彿站在冰與火的邊界, 左邊是寂寥淒寒的冬夜,右邊是溫暖醉人的三月。
吹風機的暖風把她頭發裡的香氣加熱,然後源源不斷地送到他的鼻尖。
算了,他狠心把窗戶關上,走到宋照水身邊:“我幫你吹頭發。”
聲音緊繃幹澀,彷彿在開口要求執行一個危險的任務。
宋照水低頭已經低得脖子都快斷了,就把吹風機遞給了他。不知有意無意, 謝南庭的手指從她手背上拂過, 涼涼的。
“還沒有緩過來嗎?”宋照水以為這依然是他幫自己看衛生間門的時候被凍的。
謝南庭心知肚明, 只是他剛剛為緩解自己心中邪念, 用手抵著玻璃窗時造成的。他低低地“嗯”了一聲,捏著小巧吹風機的手有幾分用力,指關節泛白。
旅行吹風機,小巧易攜帶,就是功率也不高。
宋照水一頭濃密的長卷發便顯得有些累贅,她打算等一會就把吹風機接過來,免得謝南庭吹得不耐煩了。
謝南庭怎麼會覺得煩?他本來一隻手拿著吹風機,一隻手插在褲兜中,這有點扮酷的嫌疑。
可是隻有這樣,宋照水才不會看到他插在褲兜裡的那隻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過了一會兒,他把手從褲兜裡掏出來,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捋了捋宋照水的頭發。
很好,她沒什麼反應。
那麼他就幹脆兩隻手都用上了,右手握著吹風機,左手在她發頂輕輕摩挲。
宋照水哪裡是沒有什麼反應?在謝南庭剛上手的時候,她便後悔了。本來在夜裡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夠尷尬了,她還讓人幫自己吹頭發。
謝南庭指尖輕柔地在她發頂按著,癢癢的,讓她覺得有點奇怪。
頭發還未完全吹幹,她道:“好了,就這樣吧。”
謝南庭稍稍退後一步,拒絕說:“這裡這麼冷,頭發不吹幹睡覺,會頭疼的。”
他的聲音愈發澀了,帶著幾分喑啞,在昏黃的房間裡,顯得有幾分曖昧。
宋照水遲疑了一會兒,還想說什麼時,就看到他的褲子上繃起的那一塊,立刻推了他一把,起身要走。
謝南庭拉住她的手腕,有點委屈地問她怎麼了。
怎麼了?這叫宋照水如何說,她把吹風機從他手裡奪過來,準備離開時,看到他一臉茫然的表情,又想到這人剛剛幫她看了那麼久的門,心裡一軟,就犯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