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曜笑道:“外祖父始終是朕的外祖父,不管朕是天子也好,還是原來的皇子也好,朕對您的尊敬是不會改變的。外人聽了去只會誇朕遵守孝道,沒有什麼不好的。”
一邊說著,一邊給左相倒上香茶,又道:“朕記得,外祖父最喜愛喝的茶就是南方濱州的練春茶,這是今年剛上貢的練春茶,朕特地泡的,外祖父嘗嘗。”
“皇上有心了。”作響笑得合不攏嘴,拈起茶杯抿了一口,連連點頭稱贊:“甘甜而醇香,世上唯有練春茶能有此香味。”
上官曜笑說:“外祖父喜歡就好,朕已經命人送了幾十斤到雲府,外祖父可隨時暢飲。”
左相抬眼看向上官曜,一臉欣慰道:“皇上還記得老臣的喜好,真是難得。”
“外祖父的喜好,朕自然記得。”上官曜輕輕嘆息了一聲,道:“兒時朕總在外祖父左右學習,很多學問都是外祖父教給朕的。
包括如何做人,如何當政,都是從外祖父這裡學來的。
從小到大,外祖父都在背後支援朕,為朕打算,為母妃打算,朕一直都心懷感念,直到今天,朕都還記得那些年在雲府跟著祖父做學問的日子。”
左相也似乎在回憶往事,臉上露出嚮往的神色,道:“一晃十幾年都過去了,皇上長大了,再也不需要老臣在耳邊提醒嘮叨,而老臣也老了,想嘮叨也沒有力氣了。”
上官曜的臉上忽然呈現出一絲複雜的神情,道:“外祖父快這麼說,您還硬朗著呢,朕才剛剛登基,還有很多的事情不會處理,需要外祖父像以前一樣在旁提點才行。”
左相眼中閃過一抹亮光,快得如同閃電,但上官曜一直在觀察他,還是捕捉到了。
“只要皇上需要,老臣會一如既往地支援你。”左相用慈祥的目光對著上官曜,仿如一個長者對自己最疼愛的晚輩的承諾。
上官曜臉上掛著感動的笑容,但心裡卻百感交集,左相的臉依然充滿著慈祥的笑,但是他看著卻覺得缺少了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少了什麼,只是覺得跟兒時不同了。
又聊了一會兒,上官曜忽然問起:“對了,朕準備派青宇表哥去肅州擔任知府,不知外祖父怎麼看?”
肅州的知府前不久在家中暴斃,乃是被人謀殺,但至今未查到兇手。上官曜手下的線人就是因為這位知府突然死亡而追查到私礦一事的。
雲青宇是左相的長孫,在京城官拜從三品。如果去了肅州任知府,就是正三品,從官位上來說,是件好事。而且,如果左相如果知道私礦的事情,就會支援雲青宇前去。
左相的神色沒有什麼改變,淡然道:“皇上信任宇兒,是宇兒的福分,老臣沒有什麼異議。”
“不過,肅州那邊環境比京城惡劣一些,朕擔心的就是青宇表哥的身子,不知道他是否能夠吃得消。”上官曜擔憂地說道。
“朕知道青宇表哥自小身子骨不好,本想改派別人的,但是肅州是耀國通往西域的交通要塞,至關重要,其他人朕信不過。”
說完暗中觀察左相的反應,只見他彷彿毫不在意似的,道:
“雖然肅州那地方不好待,但宇兒的身體這些年已經養得好些了,應是沒有問題的,更何況,是為了皇上分憂,苦一點也應該去。”
上官曜的心往下沉了一寸,笑了笑,道:“既然外祖父這麼說了,那麼朕就放心了。過兩天朕就會下旨委任青宇表哥為肅州知府,不日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