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敢抬頭,顫顫巍巍地在龍床不遠處跪下,雙雙伏地,顫聲道:“參見皇上。”
皇帝擰著眉頭,看了兩人一眼,遂又看向南宮禦燁,問:“這兩人是何人?”
南宮禦燁回答:“回父皇,這婦人乃是當年左妃,也就是當今的柔妃娘娘身邊的貼身女官,而這位老者,則是當年柔妃娘娘的專用禦醫,江禦醫。”
皇帝的心猛然一沉,當年柔妃的禦醫,是他親點的,因為江禦醫乃是太醫院醫術最為高明的一個,所以他才將他召進宮來,專門為柔妃診治。
但是,沒曾想,江禦醫辜負了他的信任,連柔妃的安胎藥裡面被人下了滑胎藥都沒有發現。
“江禦醫,朕不是將他發配邊疆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南宮禦燁看向江禦醫,示意他自己解釋。
同時被皇帝和太子兩人的目光注視,江禦醫身為一個戴罪之身,深感惶恐,全身都不禁哆嗦起來。
雙手伏地,額頭緊貼在地上,道:“回皇上,當年前往邊疆時正值發大水,流民奔竄,罪民與押送的幾位官差失散了,至此就隱姓埋名,在鄉野生活。”
這相當於逃獄,是要殺頭的。是以,江禦醫現在懼怕到了極點。
皇帝現在顯然是沒有心思追究這些的,南宮禦燁看了眼皇帝,問:“江禦醫,當年你給柔妃娘娘照顧一切藥用,不管是吃食還是穿用,一應都要經過你的仔細檢查吧?”
江禦醫點頭,額頭上的汗水已經滴到地磚上,響起只有他自己可以聽見的嘀嗒聲。
南宮禦燁又問:“既然如此,安胎藥裡面摻有紅花和馬錢子,你怎麼可能都沒有發現?”當初的解釋是,江禦醫當天精神恍惚間,竟就忘了檢查柔妃入口的安胎藥,這簡直是可笑至極。
聽著南宮禦燁的發問,猶如背後襲來陣陣陰風,江禦醫忍不住又打了個寒顫。“當、當年,罪民其實檢查過柔妃娘娘的藥,而且查出了裡面有滑胎藥,罪民想要稟報柔妃。但是……”
說著,暗暗瞄了身邊的昔日女官一眼,“柔妃娘娘的貼身女官阻止了罪民,並威脅說,如果罪民敢把滑胎藥的事情說出去,就殺了罪民的家眷。罪民不敢妄動,只好裝作沒有發覺,眼睜睜任由柔妃娘娘將藥喝了下去。”
江禦醫的話,令皇帝回憶起了往事,心裡一陣抽痛,手腳嘴唇不住地發抖。
皇後,竟然真的是皇後!一股氣血翻湧而上,“噗”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來。殿內的宮人紛忙過來,禦醫也趕緊給皇帝診脈。
皇帝身邊的隨侍太監鬥著膽子對南宮禦燁道:“殿下,皇上身子還未大好,受不得刺激,今日這事,就到此為止吧?”
南宮禦燁筆直站著,冷眼看向皇帝,顯然沒有要到此為止的意思。
禦醫趕緊讓人端藥來,皇帝喝下之後,慢慢地有所好轉,喘著粗氣,說不出話。南宮禦燁躬身道:“父皇,你可要聽聽林女官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