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煜拖著病體,來到書房,捧著一壇子酒,大口大口地往肚子裡灌,想借酒澆愁,卻是越喝越清醒。
夕陽西垂,金色的餘暉透過鏤花窗戶上的薄薄的窗戶紙射進來,投射出淡淡的黃暈,美麗而輝煌。
書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走進來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南宮煜看著他向自己走來,完全沒有警惕的意思,看裝束,這是太子府的暗衛。
暗衛手裡拿著一個信封,和一隻巴掌大小的白玉酒瓶。頗恭敬地道:“七王爺,這是太子妃特命小人前來送給您的。”
南宮煜跌坐在地上,沒有動,只是嘴角牽出無盡諷刺的笑。
暗衛將信和酒瓶好好地放在地上,然後轉身出門。
南宮煜看了信封一眼,仍是沒有動,就呆呆地看著。良久,又灌了一口酒,猶豫片刻,才拿起信封拆了。
裡面只有一張紙,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
原本看到熟悉的字跡,心裡會生起一陣暖意,但在看到裡面的內容之後,臉上因為喝酒而泛起的紅暈,立時就沒了。
信的內容是這樣的:王爺,您的厚愛,阿汣真的承受不起,這麼多年,阿汣從來就沒有對你有過一絲的愛意,要說有情,那也只是感激和愧疚,我深愛著太子殿下,一直都是,以後也不會改變,請王爺,不要再痴心妄想了。這白玉瓶裡的酒,是我特意送給你的,助你解脫苦海,永遠都不再為情所困。
南宮煜看向白玉瓶,含淚苦笑,解脫苦海?他明白了,阿汣是要他死,要他永遠都消失在她的生命裡面。阿汣,你,真的是好狠的心!
南宮煜看著外面將落未落的暮色之景,心裡一片悽涼。罷了,沒了阿汣的生活,他過著本就無味,死了倒正如阿汣所說,是解脫了。
南宮煜心如死灰,把酒壇子裡的酒喝得一滴不剩。這時,夜色已經降臨,屋裡一片漆黑,就像他的心一樣。
他掙紮著起來,點燃了書房裡的燈,踉踉蹌蹌地來到書案前,在空白平整的紙上,寫下“休書”二字。
雖然他不愛湯泌洛,但是到底是他娶了她,耽誤了她的一生,她也的確是心狠手辣,做了不少的壞事,不管怎麼樣,是他欠了她的。將死之際,他所能做的,就是還湯泌洛自由,讓她去過屬於她自己的人生。
小半個時辰後,南宮煜終於將休書寫好,將其平平整整地放在書案上,用硯臺壓住,又寫下了一封信放著。而後,他拿起那隻白玉瓶,擰開蓋子,將酒一飲而盡。忍著痛,於地上平躺而下,腦海裡不斷浮現出沈阿汣的音容笑貌,面上不禁流出笑容。
他這一生,都在為阿汣而活,如今也為成全阿汣而死,其實已經滿足了。
氣息漸漸散去,在黑夜裡,靜靜地永久地閉上了眼。
清晨如往常一樣,在寒風中悄然而至。
湯泌洛早早地起了床,來到南宮煜的院子,準備找他談談。她想著,南宮煜這麼放不下沈阿汣,倒不如就先不逼他放棄,先把病養好了再說。
來到南宮煜的臥房,推門進去,以為他還在床上躺著,但是進入內室後,卻在床上沒有見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