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消消只覺得自己被何清禹抱著兩個人在車內翻滾一陣,最終停下時,她已經失去意識。
翻車那一刻,她終於感覺到死亡,但她這次不想死,苑之延還在等她,她不能就這樣走掉,她不能讓苑之延成為這世上最不幸的人。
她撐著最後的意識醒過來時,還沒睜眼,只聽到一陣救護車的聲音,和著嘈雜的人聲,時遠時近。
她的左手被何清禹壓在身下動彈不得,右肩輕輕一動就疼得她齜牙咧嘴,她睜眼看過去才發現一塊碎玻璃正插在上面。
何清禹趴在她旁邊一動不動,他的頭倒在她的左肩,頭發蹭在她的左臉上,苑消消只覺得左臉沾上了什麼黏黏的東西,一呼吸,鼻息間都是濃重的血腥味。
“何清禹!何清禹!”苑消消被他壓著也動彈不得,只能忍痛用右手去推他,何清禹還是沒有任何反應,苑消消靜靜地感受著他的心跳,雖然微弱,心內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此時終於有人過來撬開車門,幾名消防員把他們從車裡抬出來,分別放在兩個擔架上。她緊緊抓著何清禹的手,她知道何清禹比她傷得重,她在心裡只默默祈禱他千萬不要有事,千萬要平安醒過來。
兩人被抬上救護車,醫生立即給他們做急救措施,她一陣頭疼,又昏睡過去。
......
苑消消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她一睜眼便看見正坐在床邊的苑之延,大概是一夜沒睡,只守著自己,眉眼間透著疲憊,一雙劍眉擰在一起,還輕輕握著她的左手。
“喝水嗎?”苑之延問她。
苑消消搖頭,啞著聲問:“何清禹呢?”
苑之延眼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詫異,柔聲告訴她何清禹在508病房,一切安好,不知道現在醒過來沒有。
苑消消抽出左手,從右邊下床,光著腳就往外跑。苑之延在身後叫她,她也沒理會。
他很清楚她要去哪兒,卻沒想到她連電梯也不願等,直接走樓梯從八樓下到五樓,光著腳。
等他追到508病房時,苑消消正站在何清禹病床旁,靜靜地看著他熟睡的模樣。
“我一定要親自看一眼才能放心,他在車裡一個勁護著我,我才會安然無恙,如果他有事,我實在愧疚得很。”苑消消知道身後是苑之延跟了上來。
“我知道。”他走到她身旁,摟她入懷,“我問過林複白,他已經穩定下來了,頭上的傷也沒事,咱們先回去,好不好?”
苑消消看著何清禹,沉默會兒終是點了頭。
鑒於她沒穿鞋,苑之延直接攔腰抱起她往樓上走,苑消消把頭埋在他懷裡,沒一會兒淚水就打濕整張臉。
感受到她的身子在輕輕顫抖,苑之延叫了她一聲,苑消消抬起頭,眼裡盈滿淚水,哭得傷心又委屈,她用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跟苑之延說著她有多害怕。
“我還以為我再也看不見你了。”苑消消緊緊抓著他的衣角,“我當時就想,為什麼老天這麼不公平,還嫌我不夠慘嗎,我才剛和你在一起,就要把我帶走,憑什麼!”
苑之延低頭碰了下她的額頭,“我知道,你肯定拼盡了全力才回到我身邊。”
苑之延簡直不敢再去回想昨晚剛聽到苑消消車禍時的情況,他當時幾乎是瘋了般的沖進她的病房,哪怕在聽到她沒有什麼大礙的訊息後,他還是不敢鬆懈,只好就那麼一直守著她,直到她剛剛醒來他才鬆了一口氣。
他把苑消消放到病床上,只見她抬著腳,表情無辜說道:“腳有些髒。”
“我知道,”他從床下拿出一個盆來,“你先等我一下。”
不一會兒,他端了一盆溫熱的水來,苑消消坐到床邊把腳伸進盆裡,他在旁蹲下身,雙手也伸進水盆裡,動作輕柔的揉捏著她的雙腳,給她洗淨腳上的灰塵。
“光著腳跑,也不怕踩著鋒利的東西硌著腳?”苑之延說道,聲音溫柔,卻多少帶著點責備的意思。
“下次不會了,剛剛是太著急。”
旁邊病床上的人和家屬都往這邊看過來,看得苑消消有些不好意思,她動了動腳說:“我自己洗就好了。”
“跟我還客氣?”苑之延抬頭看著她道,手指輕輕在她腳底劃拉了一下,苑消消撐著床笑了兩聲。
“怕癢?”苑之延問道。
“嗯。”苑消消重重點頭,誰不怕被撓腳心啊?
“好,被我發現了,以後不聽話就撓你腳心。”苑之延跟她開著玩笑,又拿毛巾給她擦幹淨水。
苑消消抿唇微笑,不說話,躺在床上,卻好像覺得躺在雲朵上一樣,輕飄飄的。
這種幸福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幸福。
活著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何清禹回來要開始搞事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