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服其實自己也知道,就是可以證明娘娘不是心甘情願的,但是哪個男人還會要這樣的女人,更何況是皇帝呢。可主子的情況真的不太好,這幾天她總是看著禦書房的方向,整個人不說話,也不喊冤。
綠服想起自己小時候鄰居的一個瘋掉的女人也是這個樣子,心頭一緊。只希望這樣的開解可以讓自家的主子舒服點,其實打入冷宮也沒有什麼的。至少在綠服看來,還有命活著就好了。
安慧珍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但是她的眼睛漸漸地轉到了正在忙碌的綠服身上:“綠服,你走吧。你跟著我這樣的主子是沒有前途的,我自己都已經自身難保了,以後也保不住你。你回到原來的地方吧,要是你沒有錢,就拿走我的妝匣子吧。”
綠服正在擦桌子,聞言轉頭看著她下跪:“奴婢不走,奴婢不會離開娘娘的,真的。娘娘,要是沒有你,奴婢早就死在皇上的杖下了。還請娘娘不要趕奴婢走,奴婢是絕對不會離開娘娘的。”
安慧珍閉閉眼:“你跟我又能幹什麼呢?我不過就是一個被皇帝拋棄的冷宮妃子,你跟著我不會有什麼前途的。將來可能還會受盡了委屈,你還是走吧,這樣一來,你的生活也可以好過點。”
綠服搖搖頭,嘴角抿著:“娘娘,奴婢是絕對不會離開你的。對於奴婢來說,要是現在離開娘娘,那奴婢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奴婢是一定要留在這裡好好照顧娘娘的。娘娘,奴婢現在就去給你拿點吃的,這兩天你都沒有用過膳呢!”
她不等安慧珍同意就跑出去了,留下安慧珍苦笑地搖搖頭。這皇宮中竟然還有現在願意待在自己身邊的人,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感恩。她整整自己的衣衫,再也不會往禦書房方向看去。這世上自己還是一個人,再也不可能有家人了,而自己現在還不想死,她還想哪怕是在冷宮活下去!
半年後,齊家,正院
“夫人,夫人,你放心吧。那個小賤人是不可能生下孩子的,不過就是一個小妾,竟然還妄想為世子生下長子,真是不自量力!”安媽媽鄙視地看著那邊的方向,口中毫不在意那個懷著身孕,正在生産的小丫頭。
“我們急什麼呢?她現在可是精貴的厲害,老夫人護得這麼嚴實,我們想要害也還不到。”安慧茹用眉筆在自己的臉上勾勒出精準的眉形,“這樣的日子裡,也不知道我們這位柔姨娘會生出什麼來?”
安媽媽哪裡不知道現在夫人的心情。半年前在皇宮中,世子爺被那個賤人設計,害得被皇上貶去西邊做一個小小的將軍。世子離開不過幾個月上下,夫人那時候顧著傷心和氣憤,竟然讓一個小小的婢女懷上了孩子。
更要命的是,這個孩子還在她的肚子裡有三個月了,胎相已經穩固了。平常家族中自然是不允許這樣的孩子生下來的,甚至連那個賤婢都不可能活下來。但是現在是世子出征的時候,齊國公夫婦何嘗不擔心自己的兒子要是出個什麼萬一,那這個孩子就是世子唯一的血脈了。
老夫人做主留下了這個孩子,甚至還把那個賤婢留在了自己的院子裡保護著,生怕這孩子被誰害沒了。安慧茹那天的表情連安媽媽看到了都有點害怕,但是很快,她就平靜下來了。
安慧茹這時候表現出了一個正室夫人絕對的體貼和大度,甚至不惜自己的身體,三番四次地去老夫人的院子裡親自看望柔姨娘。老夫人和夫人也漸漸對安慧茹放下了心房,只以為自己為齊家娶了一個好兒媳。
誰知道柔姨娘安安分分地在院子中養胎,竟然在七月的時候突然早産了,這不,現在正在院中生孩子呢。別人不知道,安媽媽卻知道的很清楚,這樣的手段如果不是知道的人,恐怕是誰也避不掉的啊!
皇宮冷宮
“哎呀,娘娘,你這是做什麼?快,快放下啊!”綠服急匆匆地從外面拿著一隻食盒進來。這食盒長時間用,外面的漆料都已經有點脫落了。她扶住自家娘娘,“娘娘,奴婢不是說了嗎?你先不要動啊,真是的,你看看你,挺著個大肚子。”
安慧珍溫柔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半年前眼中的絕望和死寂都全數不見了:“你不用這麼緊張,這個孩子很乖的。再說,我也沒有做什麼體力活,也不過就是掃掃庭院。綠服,今日有帶來什麼好吃的糕點了,聞上去這麼香。”
綠服把主子扶好坐在位子上:“娘娘,今日是梅花糕。奴婢昨天親自去摘了點梅花,央著禦廚房的公公給做了。說好是今日去拿的,娘娘你看,是很新鮮的。”
安慧珍拿起一個糕點仔細看了看,點點頭:“真的不錯。做這個糕點的小太監叫什麼名字?這些日子真是多虧了他的照顧,要不然我們可能都吃不上一頓像樣的熱菜熱飯。”
綠服把糕點都放在桌子上:“是啊,真是要謝謝他。娘娘還別說,那個小太監還挺清秀的。據說一開始進宮的時候不知道巴結上面的人,所以才被安排到貓狗房那樣的地方,後來也是學乖了,就想著辦法離開那個地方,這才有機會來到禦膳房呢!”
“都不容易,這孩子聽你這麼一說倒也是可憐。這樣吧,過些日子你去的時候,帶上我妝匣子裡面的那副耳環。這是以前皇上賞給我的,現在我反正也沒有什麼用了,你就給他吧。”
綠服轉而說起了別的話:“娘娘,後面的那片菜地,奴婢昨兒去看了,已經開始冒出來了。看來再過些時候,娘娘就可以吃到青菜了。待會奴婢再去拿些別的種子來,不知道娘娘喜歡什麼花,奴婢可以也幫著娘娘種下。”
安慧珍搖搖頭:“不了,我現在不喜歡這樣的東西。還是拿些有用的吧,我們的手頭上應該沒有多少銀子了吧。到時候弄不好要我們自己煮東西了,綠服,過些時候,我們還要想辦法再換些好的布料。”
“娘娘,你先不要擔心。布料暫時還不缺,我們先用著。再說了,尚衣局應該也會給娘娘發當季的布料的。娘娘放心,過幾天奴婢就去問問。”綠服為安慧珍夾了一個梅花糕,口中勸慰道。
皇宮梅園深處
“武老爺子也為朝廷做了這麼多年的將軍了,朕也應該給他的後輩一些蒙蔭才是,對嗎?”慕容陽折下樹尖的梅花,閉上眼睛輕嗅著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