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現在治療裝置差到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不能輸液就只能靠灌水,那雍三皇子又身受重傷,能不能救回來還是另外一回事呢。
她雖然有心救人,但是也不會聖母到不顧危險和後續的責任。
說完了這兩句話之後,林秋禾就不再說話,而張章沉吟片刻才又問道:「先鹽後糖是什麼意思?」
「就是給病人喝鹽水和糖水。」生理鹽水和葡萄糖水這裡肯定是沒有的,不過糖水和鹽水應該可以頂替一些,至於效果,還是請雍三皇子自己求神告佛吧。這會兒林秋禾都有些後悔之前最快多說了兩句了。
張章雖然並不是很清楚這些東西為什麼能夠治療霍亂,但是如今可以算得上是病急亂投醫,既然他們這些人都沒有十足的把握開不出藥方,不如就試一試林秋禾所說的方子。
最起碼,從認識到現在,林秋禾的個性謹慎小心讓他很是放心。若是沒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只怕這個半路認來的師侄女根本就不會開這個口。
張章雖然之前跟著寧卿大半年不在京城,然而名聲和威望還是有的。更何況如今在場的人都是不願意挑大樑擔責任的,他一聲令下那些在使館中伺候的人都忙碌了起來。
有著一個人當主心骨願意負責起雍三皇子的生死,實在是讓所有人都有了幹勁兒。至於為什麼在徹底清理傷口,用熱水洗澡之後還要喝鹽水和糖水,雖然有人提出異議,然而都被張章以一句師門不傳之秘給擋了回去。
房間之中的人都動了起來,而林秋禾和齊林則一直跟在張章的身後。張章本意是抓住這個機會讓兩個人多增長一些經驗,然而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霍亂又是傳染性比較強的疾病,能不能治癒全看運氣。因此,這次他並沒有讓兩個人上手。
一群人就這麼不吃不喝得關注著雍三皇子,一直到傍晚的時候,張章和幾個禦醫給雍三皇子把脈後才鬆了一口氣。
情況穩定住了。
這可以算是一個好訊息了,只可惜在場的人都不能離去。所幸這個雍三皇子居住的院子足夠大,林秋禾藉著張章的名義開了方子要了藥材和燒開的熱水,在分配給她的房間中洗了一個徹底的藥浴防止自己被傳染。
整個院子都被戒嚴只許進不許出,當初林秋禾就沒有帶著青黛進病房,正好留著她稍信兒回去,緊閉家門。
擦著半幹的頭發推開窗門,她看著外面皓月當空,略微有些發呆。
當時,寧卿匆匆趕來,是聽聞了她到這裡想要阻止她進去吧?想起他匆忙的樣子和看過來時緊張的神色,林秋禾就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
老實說當時她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的,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那個地步,寧邵哲都開口了進不進去已經不是她說的算。既然如此,還不如灑脫一些,畢竟傳染病這個東西,只要防護得當,醫護人員被傳染的機率還是很小的。
只看那個太監給他們的東西,她就放下了三分心,再加上她本身對傳染病的瞭解和病後照料這些朝前的知識,林秋禾認為自己是不會有危險的。然而,就算是這樣,在關上身後的門的一瞬間她心中也緊張害怕到要命。
那一瞬間,寧卿突然出現的身影就像是一顆定心丸一樣,平複了她所有的緊張。讓她第一次意識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中,還有一個人如此的關心她。
要不是她及時關門,林秋禾甚至懷疑當時已經抬腳想要往她這邊走過來的寧卿會沖過來。
那個時候,他臉上緊張到了極致的表情可是一點都不作假的。
林秋禾擦頭發的動作慢了下來,想起上次寧卿跑到秦府的事情。她雖然責怪他太過於輕浮,然而現在想想,似乎那種沒有思量那麼多的沖動的舉動背後,隱藏著的才是更加真實的感情。
關心則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