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染心狠狠一顫,眼淚就這麼毫無預兆地淌了下來!
然而魏喜沒有給她絲毫回應的時間,猛地發力,馬車飛快賓士,揚塵而去,瞬間將燕樂晟留在了身後。
這一路。她強忍著哭聲,只用手背狠狠地抹淚。
魏喜果然一路出了宮門,不作任何停留,在朱雀街上拐了彎,抄小路直徑去往林府。
收到風聲的林博,早已將偏門開啟。帶著幾個健壯的家丁守在門內。
見馬車停穩,林陌染走下來,趕緊上前將她直徑迎入府中。
魏喜並未下車,只留下一句,「林府內外都有我們的人!」便神色堅忍地一轉馬車,趕去九王府救黎笙了。
林陌染被帶去了顧清媚的偏院,不僅如此,林府的所有家眷,如今都集中到了偏院裡,其他地方則派人輪流巡查。
闔府上下,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林陌染根本坐不住,忐忑不安地在院子裡來回踱步,不停朝林博發問,「燕樂晟即將被封為戰王,是不是意味著。新皇免除了對他的處罰?新皇繼位,會對林府造成不好的影響嗎?為何林府如今,各個一副草木皆兵的樣子?」
林博只是唉聲嘆氣,「誰都想不到辰靳竟然會……唉!其實主要倒不是辰靳的問題,而是九王爺!幸好你昨晚入了宮!你可知,今天一大早,九王爺就帶人闖入府中,問我要你!我說你不在,他竟然二話不說就命人進來搜查!把府裡搞得那叫一個人仰馬翻……」
林博邊說,就邊嘆氣不止。
一旁的顧清媚,更是神色呆滯地望著院外,一言不發。自從林萱去後,她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當初,因為怕繼續惹事,林萱的遺體沒有停放七天就匆匆秘密入殮。
顧清媚哭得死去活來,直覺對不起女兒,甚至幾度尋死。鬧多幾次後,她就不鬧了,每日裡只是靜靜坐在偏院,眼睛望著林萱下葬那地兒的方向,一坐就是一天,有時候一天也不說一句話。
好好的一個林府,弄成如今這個樣子,要說林陌染不覺得愧疚,那是不可能的。這期間很多事,按理來說都和她有莫大的關系。
甚至到現在,她都說不清,她到底是救了林家,還是害了林家?
林博見她沉思不語,勉強擠出笑容,拍了拍她的手,「莫想了。這事不怪你,都怪爹。一開始就沒選好派別,若是早早投靠了翰林府大學士一家,如今的林府也不至於混得如此悽慘,萱兒也不至於慘死……」
「爹!」林陌染趕緊勸道:「別說了。是以至此,再討論是非對錯也是無用,不若好好謀劃,過好接下來的每一天!」
林博點頭,若有所思道:「那你覺得,爹如今投靠翰林大學生,他們還會接納我們嗎?」
林陌染頓時一笑,立刻堅定道:「會的!女兒親自寫一封信,爹你拿著我的信,去見蘇公子,他一定會明白的!」
不稍說,她想到了阿九!想起從前與她為數不多的幾次交往,每次都心曠神怡!如今的她,應該正在坐月子吧?
當天下午,林博就揣著林陌染親手寫的信出發了。
說是信,其實就是歪歪扭扭的幾行字,也虧得燕樂晟之前教過她,勉勉強強寫出來的字型,竟然還能辨認一二。
稍晚的時候,林博坐著翰林府的馬車回來了。剛踏入後院,就是滿面春光煥發,連一向呆愣的顧清媚見了他這樣神色,都不禁莞爾淡笑了一下。
「好訊息。」林博笑意深深道:「蘇大學士同意了,三日後,新皇繼位,他就啟奏建議繼續任用我這個江陵總督!如此一來,林府和蘇府就算是結為一個陣營了!」
林陌染笑當即道:「恭喜父親!」轉念一想,又道:「這麼說來,父親是打算站在新皇這一邊了?」
林博頓時住了嘴,一臉的笑意也沉了下去。半晌,他什麼也沒答,卻動起了筷子,催促大家吃菜。
林陌染便了然地不再開口。
飯後,她正尋思著該不該出府去玉樓春找林奕,卻想起魏喜鄭重的叮囑,千萬不要踏出林府一步,猶豫了好久,還是不敢踏出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