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過來,到我這邊。”
章學程很自然的拉過她的手,全然不顧章建平在那吹鬍子瞪眼,兀自生氣。
“爺爺,你這麼喜歡容容,怎麼還忍心把她趕到國外去,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的身份其實外面親戚朋友都知道,跟我們毫無血緣關系,也不是姑姑的親生女兒,就算我們兩個在一起,只要想個法子,總是能堵住那些嘴巴的。”
“能堵住的話,這些年你還能一直壓著不動?你是什麼樣的人,不用我來提醒。
世上最怕以訛傳訛,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這層關系,你就是清清白白,一張嘴還能抵過成千上萬的嘴嗎?”
章建平態度比以前軟化了太多,他能接受這個女孩,只是難以找出事情解決的方法而已,這還要歸功於這麼多年章學程在他這裡不停誘導的結果。
一個聰明的男人,總會知道事情該往哪個方法去引導。
章學微最近往章建平這裡跑的少了,就連重外孫,章建平也很長時間沒見過,知道是因為章學程惹惱了她,所以他也沒急著打電話催那邊,應該有段時間讓她冷靜一下,哪些事情該做,哪些事情淺嘗輒止,還有什麼事情,是她根本就不該插手的。
“對學微那件事,盡量給她一個警告就好,別傷了親情,孫家那邊,你自己看著辦,我跟孫老,不想管你們小輩的事,他父親那邊,你應該送份大禮還他人情,畢竟孫夢然曾經是你名義上的未婚妻。”
章建平閉了眼,調了按摩椅躺下去,嗡嗡的機器聲就像很好的催眠曲,一片汪洋大海裡,他就像一葉扁舟,被波瀾壯闊的水流,擾的四處飄蕩,順心暢快。
青檬地産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孫夢青最忌很是焦躁,四處奔走,尋求幫助,因為還跟章學微鬧著別扭,所以並沒有去章氏尋求幫助,畢竟當初是想擺他一道,沒料到偷雞不成蝕把米,竟然被章學程悄無聲息給還了回來。
雪上加霜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盡管孫夢青說盡好話,放低身段,可不論是商場上曾經所謂的朋友,還是鋪天蓋地一邊倒的媒體輿論,將青檬地産打擊的奄奄一息,似乎毫無招架之力。
孫夢然沒有過多沉浸在失去愛情的悲痛之中,相反,她的內心既覺得可恥,又覺得恨意連綿,卻終究是無能為力,所有的把柄,先機,都被那個人捏在手裡,只要她稍有反悔,那人就能說到做到,將孫家置於死地。
一個家族興起需要多少年,覆滅卻只在一夜之間,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孫家倒臺,哪怕要靠自己高貴的虛榮心來維持。
在外界眼裡,是孫夢然背棄了這份婚約,孫家遭了報應,連競標都能被檢察院審理,接二連三的設計一環扣一環,無比精彩。
少了章氏這棵大樹,青檬地産好像也快要倒了,連日來應對不及的各種狀況,已經讓孫家疲於奔跑。
bea把幾份收購合同整齊擺在桌上,皺了皺眉頭,還是開了口。
“老闆,這幾份收購合同,是章經理擬的,一早就急沖沖扔我辦公桌上,除了價格和股權分配,其他方面看上去很合適。”
對於一些公司,短時間內迅速壯大的一個方法,就是收購同型別或者接近型別的小公司,吞併消化,作為自己的實際存在。可是,對於章氏來說,他們在a市算是一棵獨大,對於這幾份收購合同,看不看幾乎沒有影響。
章學程拿過來,上面章學微最後面的簽字龍飛鳳舞,看上去很是瀟灑,實際上心裡想了什麼,他很是清楚。
出了這麼大的事,章舜嚴一家從沒到章舜易家裡談過,也沒有去拉下臉來求幫助,可想而知,孫家跟章舜嚴一家現在間隙多大,要不是孫夢青沒有去求章學微,,她也不至於見死不救。
章氏股價早在競標當日就一路飆升,漲停結束,連續三天的漲停板,創了歷史新高,章學程這步棋,可謂既不損兵折將,又達到預料之內的結果。
本來他是想手下留情的,可是中途的一件事改變了他長期的計劃,那便是在b市,章學容被無端設計攻擊,任意潑髒水,敢在章家頭上動土,還是自己最在乎的那個人,心慈手軟決不能解心頭之恨,這才有了這一樁大快人心的競標案。
經過這麼一折騰,孫家在南山的幾個工程也跟著停了下來,青檬地産四處找人接手,除了章氏之外,孫夢青還去求過別人,可無奈,攤子太大,沒人敢接。
這日,章學容正在院子裡澆花,章建平從樓上拿了棋盤下來,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爺爺,你拿這個做什麼,我不會下棋的。”
她轉過身子,又把那棵君子蘭擦了擦葉子上的灰塵,重新噴了清水,花骨朵已經煢煢孑立了,碧綠粗厚的葉子就像章建平這個人一般,耿直不阿,隱約露出的紅頂,花瓣微開,頗有種寧折不彎的氣勢。
這個院子裡的花草樹木不少,一到夏日,難免會有蚊蟲,這個季節,對他們來說,還真是最舒適的時候,清風徐來,樹葉的婆娑聲就像一首綿綿不斷的樂曲,嘩嘩的搔人心癢。
a市的春天總是很短暫,如果不好好把握,便會轉瞬即逝,你沒來得及看新芽,柳樹便抽了長葉,油綠一片,連翹的黃花退去,取而代之的也是滿眼的翠綠。
“那肯定是有別人來了,不出一分鐘,你瞧那門口。”章建平跟小孩子一樣,伸手一指那黑色鐵門,透過斑駁的陸離,她看見一身休閑裝的章學程,嘴上噙了笑,推開了鐵門。
“這小子十分鐘前給我打電話,說要過來陪我下棋,我且不問他醉翁之意在不在酒,能裝聾作啞也未嘗不可,學容,今天,我還叫了個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