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學恩起了身,船頭正好停靠在悠然亭,上了小島,寒風拂面,衛小蘭憨笑著,沒接她的話。
“學恩,那個bea說,讓你消停幾天,要不然這些日子,我們住在島上吧,這裡沒記者,沒人追著你問,也清淨,行吧?”
“不行,你要悶死我嗎,不上工我跟誰聊天,總不能一起床就對著你,來來回回都是你吧,不行,明天一早就回去,你讓他們看著辦,別來麻煩我。”
章學恩知道bea的公關手段,對於她的告誡更是置之不理,反正這樣的事情很多次了,每次都能完美解決,不就是一個碰瓷的三流男主角嗎,還不如徹底讓他銷聲匿跡,這種人品惡劣,反咬他人的明星,要是哪天紅了,還不知道怎麼禍害別人呢。
下午臨下班之前,章學程剛跟稅務上的幾個人吃完飯,雖說是午飯,可足足吃到下午三四點,回到公司的時候,身上的酒氣還很濃,人也有些站不穩當。
isa倒了杯檸檬水進去,正好bea拿著一堆檔案進去彙報,兩人暗自溝通了下眼神,最後bea留下,章學程揉捏太陽xue,嘆了口氣,示意bea坐下說話。
“老闆,公司的事情基本上只等你簽字,這幾份檔案是下午送過來的,規劃局那邊已經批準,你看看,沒有問題的話,我交給黃經理他們。”
章學程接過檔案,隨意翻開看了幾頁,又遞給bea,“你辦事,我放心。”
雖然看似無意,可實際上章學程對這幾份檔案已經很是熟悉,著重看了自己想要了解的部分,便心中有數了。
“還有一件事,老闆,是關於學恩的。”bea猶豫了一下,不管老闆狀態好不好,總歸是他親妹妹,這種事情若是自己能解決了,也不至於來麻煩他。
那個三流男演員似乎背後有人撐腰,在醫院住了好幾天了,一直賴著不走,關鍵是學恩說是因為那男的先動手輕薄,自己才對他沒有留情,可是都是一面之詞,粉絲一般只看結果,受傷嚴重的那個人,自然而然成為被可憐的物件,可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章學恩,則成了眾矢之的,人人得而誅之的那種。
那個黑漆漆的荒郊野外,根本就沒有監控。
各大主流媒體跟風報道,像章家這樣的底細,越是挖掘章學恩,越能挖到更多小道訊息,何樂而不為。
若是這場鬧劇還不能快點消停,對於章氏地産來說,真不是什麼好事,甚至可以說糟糕透了。
“你說,她又惹什麼禍了?”檸檬水入口,酸澀,清爽,讓他一個激靈,清醒了不少。
bea把大體情況跟他說了一遍,那人躺在椅子上,眼睛全都閉起來,若不是那兩條腿時而換一下交疊,bea真以為他已經睡著了。
“這件事情,你從以下幾個方面先入手,第一,前些日子學恩去捐資助學,還去偏遠山村看望留守兒童,第二,學恩參演的熒幕鉅作《第十個證人》昨天提名的最佳女演員,第三,調查男演員北京,不惜一切代價,哪怕讓他身敗名裂,如果沒錯,你從a市那幾個夜店入手,這幾張名片拿去用,他們老闆都是我朋友,問他們瞭解一下情況,其他的事情,你看著辦。
事情要慢慢處理,一件一件的來,不要著急。”
這完全不像一個喝醉酒的人說的話,條理清晰,吐字清楚,如果不是那陣陣傳來的酒味,bea完全看不出來他喝過酒,而且還是陪著好幾個人。
“好的,老闆,要不要我讓司機在下面等著,今天的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你該回去休息一下,醒醒酒。”
“好,謝謝,讓司機在地下停車場等我吧。”章學程其實已經有些頭腦不清楚了,只是自小的修養告誡他,不能在外面耍酒瘋,必須時刻保持清醒,剋制,禮貌。
司機看著後排座位上雙眼微閉,呼吸低沉的人,輕聲問道,“老闆,回司令大院嗎?”
章建平必然不願意看見他現在的情形,司機也是看顏色行事,知道章學程應該有其他安排,故而一路上開得很慢。
窗戶開了一條縫,車裡空調很足,只是章學程自己的習慣所致,身上味道並不好聞,甚至說相當難聞,如果空間太過密閉,也容易打擾他人,所以他自己把後排窗戶開了一道小縫,寒風吹來,刺骨的冰冷。
“去市中心銀都花園。”司機雖然納悶,可還是聽他的話將車子調了個頭,往銀都花園開去。
章學程很多可停留住宿的場所,唯一沒去過銀都花園,所以司機心裡很是困惑。
章學容這幾天都在加班,自從那日回來後,領導發給她煤礦的具體資料值,雖說不著急,可是今日事今日畢的習慣讓章學容片刻不能馬虎,恨不得立刻完成任務。
連著幾天沒有出門,全靠速食和快餐打發腸胃,門鈴響的時候,她穿著家居服就過去了,腳上還拖沓著一雙黃色小鴨頭拖鞋。
她以為是外賣,卻沒想到站了個醉醺醺的男人,一臉茫然無措,那張往日裡風平浪靜的俊臉,現在泛著微微紅暈,吐出的氣息,帶著濃烈的酒腥氣,她不由得皺皺眉頭,身子卻沒讓開。
顯然,她不打算收留他,至少,沒打算讓他進去。
“你喝酒了,哥。”語氣是肯定的,她抱著雙臂,擋住門口。
章學程也是脾氣上來了,站在那裡絲毫不退讓,“喝了。”
當年有個人告訴他,不要喝酒,不要抽煙,他也真的聽她的話,只是後來,那個人走了,這些話,便也不作數了。
“我這裡不太方便,要不然,我給爸媽打個電話,讓司機過來接你,或者,你不介意的話,我打給嫂子?”章學容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臉往旁邊一側,正好避開他撥出的濁氣。
那人沒說話,突然往前一趴,如果不是章學容眼疾手快,恐怕現在已經跪到地上了。
他微微吐出一些雜碎,輕聲說道,“借你衛生間用用。”
話都這樣說了,章學容不便拒絕,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開了門,領他進到衛生間。
隔著那道門,她聽見那個溫和有禮的人,正在裡面吐的昏天黑地,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