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調子,是從一個小漁船上頭傳來的,漁船上坐著一個頭戴鬥笠,身披蓑衣的漁翁,因為是背對著,大家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模樣。
“沒想到此處百姓,也有隱士之風,真是人傑地靈之處。”謝朝雨正巧此時出了船艙,一聽到這歌聲,不由得贊嘆了一聲。
但聽了這歌聲,老高卻是面色一變,趕緊讓人調轉帆布方向,同時,在船頭掛上一個牌子,上頭寫著“南京都察院江西禦史劉”幾個字。
“怎麼了?這有什麼不妥麼?”謝朝雨有些奇怪,這好好的,老高調轉方向幹嘛?
“這位姑娘,那不是釣魚的,也不是什麼隱士,他應該是鄱陽湖的水匪,來這裡是踩盤子的。你看他唱的採菱,哪裡是採菱角啊,那是在採我們啊。”老高趕緊解釋了一下,但手上不慢,趕緊調轉了船頭。
在烏槽船變了方向之後,那那艘漁船也沒有跟上來,這讓老高微微的舒了一口氣。幸好他們船上有一位禦史坐鎮,也算是官船了,估計那幫水匪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攻擊官船的地步。
“這水匪劫掠船隻,就沒有官府管一管?”方洪將手中的魚竿甩了甩,有些好奇的問道。
“官府管了,可是沒用,這些水匪各個熟諳水性,還專門使用小漁船,有官兵前來,他們就四處分散開來,進入各個岔道,官兵根本抓不住他們。”老高苦笑了一聲,開口說道。
方洪點了點頭,各個岔道河口的水流很淺,官府的大船無法進入,這倒是給了水匪門可趁之機。
“我們快點離開吧,雖說他們沒有追來,但保不齊會有意外,還是早些離開為妙。”老高常年行船,知道這幫水匪的尿性。
這裡面的人良莠不齊,有些規矩嚴的,不會亂來,可一些比較混蛋的,也會去劫掠官船,劫完之後不殺人,一些官老爺為了保全面子,就選擇不了了之。
“嘿,今兒個的菱角挺肥。”他們的船隻還沒有走出多遠,便看到十幾條小船,從各個方向彙聚了過來,把一艘十數丈的大船給圍了起來。
在那些小船上頭,都站立著六七個赤著上身,扛著利刃的漢子。在靠近了大船之後,所有人的手中,都丟擲了一個鐵鈎,勾在了大船之上,就彷彿一支狼群圍住了肥羊。
“這支水匪,應該是白魚幫,他們的數量不多,但各個是精銳。幾乎每個人都能力敵數人,尤其是在水裡,他們更是厲害。”老高看到這幫人,便給眾人解釋了一下。
“白魚幫的口碑如何?”方洪繼續把魚竿甩入了河中,優哉遊哉的釣起了魚來。老高看的有些愣,這位爺也是傻大膽,這前面就是水匪了,他還有心思釣魚。
“口碑?這水匪能有什麼口碑啊,無非是多劫一點和少劫一點的區別,再說了,他們手下哪個沒有殺過幾個人啊。”老高是行船的,可看不慣這些水匪。
白魚幫的這些水匪,伸手一扯繩子,便順著船舷,躍入了商船之中。那商船上頭的眾人,各個哇哇亂叫,但幾個水匪只是一亮刀子,尖叫聲便被生生的嚥了下去。
“哎,誰是主事的啊,快點把商船靠岸,貨物我們只取一半,老大說了,這叫盜亦有道!”一個光著腦袋,臉上有個大傷疤的漢子開口喊道。
“這位好漢,我們這是李侍郎的船,你們可不能亂來啊。”這在外行船的,為了減少損失,通常都會在某個官員那裡掛個名。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