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中旬,縣令走了,說是家中有事就走了,留下邢師爺,張典史和幾個衙門的在這作陪。
這樣又吃了一陣,直到宴席散了。
一家人行至客棧拐角處,一條稍微幽暗的巷子裡,看見邢師爺故意放慢的腳步。李氏立刻領悟到了什麼,疾步上前攔住了他。
“邢師爺,我家陽兒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都是您一手促成。要不是您偷藏了那人的試卷,這解元的位置就該是他的了。所以時至今日,我常同陽兒說起,日後要是富裕了,千萬不要忘記邢師爺的悉心栽培。”
邢師爺聞言,笑得鬍子飛起,面上擺手,臉上卻樂開了,“夫人太過抬舉邢某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主要還是婁大人自己努力,否則別人如何幫襯也是無濟於事。”
一旁的樓廣川趕緊命婁陽上來道謝。
婁陽規規矩矩上來,垂手道謝,“婁陽多謝邢師爺栽培。”
邢師爺又了一番官場的門道。
李氏一聽,有了另外的主意,她想讓邢師爺給婁陽做師爺。日後婁陽也不知會去何處當職,與他而言,他這個縣令便是外地人,外地人少不了要受本地人的排擠。若是有邢師爺在就萬事大吉了。
但邢師爺並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只是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找了幾口先走了。
心思玲瓏的李氏猜出來了,這恐怕還是他們自己的禮送的不夠重。可就在剛才婁陽垂手之間又塞給了邢師爺一百兩,這一百兩做見面禮已然很重了。如果說這還不夠重的話,只能說明一點,邢師爺並不想要銀子,而是別的,那又會是什麼呢?
夫妻兩你看我我看你,不明所以。
而就在這方小巷子深處,另有一道人影站著,方才的一切他是看不見,但聽見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蘇佔。這條小巷子也不是死衚衕,是夾在兩條大街中間的小街,當初金儒風欺負兩家少女時就在這裡。
由於夾在兩條主街內,又有客棧店鋪擋著,即便不夠深也足夠黑了,所以他們並沒發現後頭站了個人。
但蘇佔已完完全全聽清了剛才的話,心中大驚。
吃驚之一:才院試,爭奪解元之位就需要這種旁門左道才行,那他又是如何在鄉試,殿試脫穎而出的?除非他有更廣闊的人脈。既然有人脈,為何不在之前任縣丞的地方待著,等著升遷縣令,非得回來呢?
吃驚之二:他是不是在原來的縣城闖了什麼禍,否則為何要回來?以他們家一發榜就急著當縣丞的性格,應該會在那裡待著,等候訊息。
畢竟那縣城離京城近,訊息傳得快,一收到訊息,直接去上任不是更快?所以他隱約感覺,婁陽好像是在躲禍。
想至此,蘇佔覺得有必要好好查查,萬一這事罪連婁家全家,那麼婁伊璟自然也跑不掉,為了保護她,必須要把此事查清楚不可。
之後幾天,李氏一家三天兩頭往鎮上跑,基本上也沒怎麼呆在鄉下。
林氏還指望著他們家能幫自己兒子一把,但看他們家回家至今都不曾與他們來往,就知道這大房也是靠不住的,林氏氣的不行。
而李氏這邊也聽不到她的氣話,反正人已經到了鎮上,在鎮上一家不算大但一樣精緻的客棧裡,宴請了邢師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