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伊璟就好奇邵家的綢緞如此厲害?低頭一瞧,竟覺得絲綢顏色不太對,盡管已經染了色,但淺色絲綢還是能看到其本質顏色,一尋思,她又伸手摸了摸,才驚訝的發現這些布都是用絲綢和麻布合成。
一半絲綢一半麻布,但不是混合,而是如同千層糕一樣,一層一層尤為分明,且絲綢和麻布染著兩種顏色,兩種顏色混在一張布上,又顯得格外好看。
這倒是讓婁伊璟大吃已經,心下暗嘆,難怪能做掌櫃,還真是有兩下子啊。
不過仔細訓來,這個邵掌櫃到底是什麼性格,還真沒摸頭,單憑那麼幾句對話一時半會還才不通透,只能勉強推定,此人是個極有經商頭腦的人,腦袋靈活,會隨機應變,心思應該也是八面玲瓏的。
對付這樣的人,恐怕也得八面玲瓏才行。
婁伊璟想了想抬頭望了望,尋思著邵小姐此刻在何處,卻不想一抬頭正好對上了那雙眼睛,娟秀刻畫,空靈逼人,那黑如珠的瞳孔倒映的人影,就好像刻在上面的浮雕,不僅讓婁伊璟一片愕然,此人真是奇女子啊。
婁伊璟出神時,人已經走了過來,並且伴隨微笑,口氣也似親和,並無任何不妥,“姑娘,我瞧你在此處轉悠許久了,可是挑出心儀的式樣了嗎,若是沒有,可否由小女子代勞,替姑娘參謀?”
說著,邵小姐便低下頭來,細細打量婁伊璟,隨後飛快的挑出一匹,遞到婁伊璟面前,“這匹如何?成色簡單而不失大氣,淡雅而清新脫俗,如何?”
婁伊璟擺了擺手,對於別人的先發制人而相對有些被動,略有些尷尬,但很快她也恢複自然。
想來自己雖然只是個賣菜的,但好歹也是個掌櫃,既然大家同為掌櫃,該是平起平坐的,有什麼好卑微的呢?
這麼一想,婁伊璟才挺直身板,對著邵小姐微微一笑,繃住緊張,故作自然的說道,“絲綢混麻,難怪絲綢的價格可以如此低廉,沒想到邵小姐還有這等聰明才智。”
邵小姐訝然,眼底閃過一絲銳利,而後又一笑而過,“姑娘好眼力,我這些布,全部都是刺繡織染,做功掩蓋了麻的本身模樣。您竟然還能看出來,不是行家也必定是有講究的人家。”
婁伊璟淺笑搖頭,談吐落落大方,“非也,我只是農家。農家穿慣了粗布麻衣,對於麻十分敏感罷了。
再者,方才我聽邵小姐說,缺陷可用顏色和繡花掩蓋,想來對於麻,你也是這麼處理的吧。盡管繡布上都有刺繡,但繡樣極少,不會造成更多的繡工費用負擔,也遮擋了瑕疵,自然而然的降低了成本。”
邵小姐聞言,嘴角勾起更加耐人尋味的弧度,面色卻波瀾不驚,只是口氣越發犀利了,“姑娘,我看你不是來買東西的,是來找茬的吧?”
婁伊璟淺笑,以一種淡若幽蘭的氣勢,微籠而來,“不,我不是來找茬的,我是來找生意的。”
邵小姐微楞,眼底浮現好奇之光。
婁伊璟又繼續往下說,“實不相瞞,我就是個賣菜的村姑。仗著家裡有幾塊田,種了點菜,自以為味道還不錯,口味也絕佳,所以恬不知恥的上您這裡來討要個生意。我看邵小姐這麼大的店鋪,生意不錯,夥計也不少,想來這夥食上面也是一筆開支。
盡管你財大氣粗不用在意夥食費用,但如果合理利用,縮減夥食,豈不又能在絲綢成本上有所降低,那麼利潤是不是更大了?”
邵小姐聞言,來了興趣,“如此說來,你有自信你的菜是最好的,價格是最低的?”
婁伊璟點頭,“然也。”
邵小姐淺笑,眼底揚起不明所以的光澤,也不知是鄙視還是漠視。
但不管怎樣,都是一個契機,婁伊璟又豈能放棄,言罷就跑出去找王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