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裡為數不多的又一次情緒波動,記得上一次出現這種情緒,還是因為蘇佔,被蘇佔的虛心求學的態度驚呆,這一刻又是因為蘇佔,他就像是他人生中的絆腳石一樣。
顧裡不禁有些惡想,但很快理智又控制了那些邪惡的思緒,不,他不能做十惡不赦之人。
就在顧裡思緒混亂之際,蘇佔已經伸出手來,修長的大手在陽光下,此情此景更是顯得格外溫暖和寬厚,讓人一看便能多出好幾分安全感,更不要說是伸出手把自己的手疊加在對方的手上,那該是一種什麼感覺?
婁伊璟想到這,窘迫的別過臉去,吞了口口水,臉頰不由自主的泛紅,眼睛心虛的不敢往上看,低著腦袋,弱弱的跟過去。
不過蘇佔已經收回了手,因為婁伊璟並沒有伸手的意思,他便收回了手。
婁伊璟迎面走來,抬眼看到的是一雙靠在背後生人勿進的手,心下懊惱,原本還有些小亂撞的心,因為怒意撞的更雜亂了。
自顧自想了良久,又想到一個問題,自己幹嘛莫名其妙在意一雙手?
要知道他們不是真正的夫妻,男女有別,他又是古人,思想傳統,收回手不是合情合理嗎,自己有必要計較這些?
嗯,這麼想想,好像有點道理,婁伊璟氣消了。
轉而略有氣惱的是蘇佔,蘇佔原本設想的是自己伸出手來,婁伊璟能拉起自己的手,也藉此試探她對自己的感情是否變成了愛情。
但試探的結果就是,婁伊璟自己先縮回了手,就證明她心中仍舊保持著兄妹情,既然如此,自己何必再伸出手,所以蘇佔就收回了。
其實他思來想去想的周到卻獨獨想錯了女兒家的心,有一種情緒叫害羞,有一種故而退卻的行動叫內斂。
他們之間的你推我往,在顧裡的眼裡竟然看出了莫名的意思,他看懂了,心下也如當時蘇佔那般沮喪的嘆了口氣,“我輸了,到底還是我輸了。”
偏偏不甘心,顧裡暗自對自己說了一句,我還有轉機後,就追了上去,笑容依如往常,只是眼底多了幾分犀利,是一種隱而可見的競爭者的犀利感。
“我說你們兩個等等我,既然來都來了,索性一起吧。”
蘇佔眸子一閃,目光透著深不可測,兩相目光碰撞,兩種極致。
一個犀利尖銳,鋒芒乍現,一個大氣彭生,混沌深邃,兩道目光在婁伊璟頭頂交彙,幾番暗潮洶湧,最後還是以婁伊璟的話戛然而止。
“我說,顧公子,你口口聲聲說要我們做繅絲坊的二當家,又不肯教授我們管理和經營的經驗,這是打算把我們當傀儡嗎?
若是如此,倒也不是不可以,你只管把錢給到位,我們可以任你擺布。
只不過——我們可都是要養家餬口的人,倘若你的繅絲坊幹一半不幹了,我們兩折了炙烤鋪陪你玩耍,你說不管就不管,我們兩找誰哭去?
所以——如果你只是叫我們過來當傀儡的,煩請把協議拿出來,重新改改,我要求得延期十年。就是從繅絲坊關門之日起,算,十年,十年內,你得月月給我們發工錢,否則我就不給你當傀儡。這份差事,你愛找誰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