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流轉,蘇佔又飛快的斂了情緒,露出微笑,“好,那且如此,我這邊與邢師爺打聲招呼,若是可以我便回來幫忙,若是不可以就辛苦你們了。”
婁伊璟點頭,“你且寬心,若是不能去請假,便留在那吧。”
說了一通後,蘇佔起身走了,早飯也沒來得及吃,江氏一再囑咐蘇佔帶些飯錢去鎮上買了吃。
一早上很快就過去了一半,這邊新房子熱房熱廚結束後,就得回江氏那邊忙種田的事。
一路走來,村民們扛鋤頭的情緒有些異樣,各個都似無精打採。
婁伊璟納悶,莫不是因為大家幫忙造房花了大力氣,至今還沒回過神來?
江氏也有此顧慮,既然人家是為他們幫忙才勞累至此,理應慰問幾句,於是江氏開了口,“蔡大哥,可是為了我家造房子勞累了?”
蔡大叔搖頭嘆息,“非也,只是因為養蠶的事過不去,心裡面留下了恐懼。我擔心種田萬一也遇到如此坑的事,咱們老百姓還有啥活路可言。”
路過的其他村民也有所顧慮,這麼一說江氏也害怕了,目光憂慮的看著婁伊璟,小聲問起,“能不能種些別的?”
婁伊璟攤手,“種什麼都有此一劫。咱們這些農民也只有挨宰的份,除非咱們自己種了自己賣。但像穀物之類,都得運到別處售賣,咱們本地人人有田人人有米買的不多。何況穀物糧食都得朝廷經營,咱們也不能私自買賣。”
“那該如何是好?”江氏憂心。
婁伊璟無奈望天,送了一句話,“有錢任性,沒錢認命。娘,咱們認命吧。”
江氏不說話,與鄰居打了聲招呼,他們繼續往前,直至回家。
隔壁林氏也在糾結種田的事,這會嘰嘰咋咋在前院跟家裡人抱怨。
“哎,養蠶被蠶商坑,種田不會被米商坑吧?”
家裡人一臉不看好的說道,“那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林氏皺眉,“那咱們不賣還不行嘛。原本賣米也是為了餬口,可事實上咱們家的糧食也不多。如果這次不賣米,是不是就躲過一劫了?”
婁照林不看好的補了一句,“還有賦稅呢。逃是逃不掉的。”
林氏無奈到氣跳腳,“又是賦稅又是壓價,朝廷就這麼欺負百姓嗎?我記得我小時候常聽我爹說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還整日唸叨著朝廷的好。怎麼到我這輩竟然體會不出這種好了,是我爹說的不對,還是我體會不深?”
一直低頭鼓搗秧苗的婁廣之聞言,忍俊不禁,“那都是什麼年代了。太宗皇帝時期咱們大昭國可是太平盛世,各種稅收都是減半的。如今換了天子,自然也就換了法令。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江山一宗法,這句話你沒聽過?”
林氏垂頭喪氣,餘光瞥向隔壁江氏,瞧見母女兩在鼓搗什麼,頓時提起精神,目光瞪瞪的看著他們。
婁伊璟和江氏正在檢視育好的秧苗,只因為背對著林氏正好擋住了秧苗,林氏才以為他們又搞出新花樣,準備著按照他們種的種。
這邊,江氏看著綠油油的秧苗,想象著日後豐收賤賣,實在心中不爽,模稜兩可之下,又問婁伊璟有沒有別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