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她餘光掃到裴振亨一語不發的脫了西裝外套,將其掛在門後面,然後伸手拖過來一把椅子,人在她對面坐下去,似乎要挑戰她的極限忍耐似的。最後,他從將那個商務包裡拿出來一臺筆記本。
他什麼話也沒說,嫻熟的將電腦開啟後,看著她的眼,說:“滿經理,我們可以開始了。”
“……”
這一場意見交換,是滿好入職工作以來發揮得最差的一回。
全程幾乎都是她一個人在說,好似表演了回單口相聲。可惜這相聲表演得磕磕絆絆,還乏味得很。
而裴振亨於她的失常發揮似乎渾沒察覺。
他沒皺過一回眉頭,也沒用異樣的眼神兒看她,盡管他代表的是客戶一方。
他只是很有耐心的認真聆聽,並不打岔,也再沒說過超過三個字的話,似乎知道自己說話會激怒她。
整個過程,他只是偶爾“嗯”一聲,或說一聲“好”,又或者只是點點頭,其餘大多數時候他寡言少語,不時在他的電腦裡記錄一些關鍵的內容,十根手指將鍵盤敲得啪啪的響。
他甚至中途還去為她泡了杯咖啡。
然而就是這樣,才令滿好怒火更熾。
好像在這一場戀愛中,只有她陷入進去了,人家一點影響都沒有。
醉時賞花,醒時握劍,分手了後該怎麼著就怎麼著。也就令滿好恍惚,似乎那一場酒醉,一直只有她一個人獨酌而已。
神色如常的離開梧桐投資,滿好都表現妥帖。
直到下到地下車庫,坐上自己的車,在車門關上後的那一剎那,滿好就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方向盤上嚎啕大哭。
一顆真心都餵了狗!
五分鐘,她哭了整整五分鐘,數月來強自憋在心裡的抑鬱和悲傷情緒在這裡徹底爆發,得到釋放。
終於哭累了,哭夠了,滿好紅腫著雙眼從方向盤上撐起來,吸著鼻子低頭找出餐巾紙擦了擦淚水,一番整理後她扭動鑰匙發動車子,這才看見了車前方不知何時靜靜的站著個男人。
他仍舊穿著先前在會議室裡脫下來的那套挺括的西裝外套。
滿好覺得,西裝革履的他,才該是裴振亨應有的形象。
此時的他不茍言笑,面色冷峻,看著她的那雙深邃的眼裡似乎滿是柔情和痛惜,叫她情不自禁被他吸引。
不得不承認,數月不見,現今的他比從前更有魅力了。特別是先前在小會議室裡,認真工作的他,簡直能讓女人愛得發狂。
滿好也就更恨了:“讓開!”
裴振亨竟然很聽話的讓開了,但是他卻是走過來試圖拉車門。
滿好意識到他的企圖,在他拉開車門前急忙按下了鎖車鍵。
裴振亨拉不開門,就急切的拍打車窗,“滿好,你開門!”
滿好毫不理會,她放下手剎,開始將車緩緩開出停車位。
便見旁邊那道身影忽的又躥到了車前方,伸出手臂將她的車堅定的攔著。
滿好只得急踩剎車,堪堪停在裴振亨的腳邊。
她氣急敗壞:“裴振亨,你到底想怎樣?!”
裴振亨將她靜靜的望著:“滿好,你情緒不穩,現在不適合開車,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你管!”滿好又氣又恨,朝他一頓猛按喇叭,惡狠狠道:“快讓開!想死了是不是死?!”
刺耳的喇叭聲令裴振亨下意識的蹙了下眉頭,然後滿好聽見他大聲說:“我不會讓開的,除非你答應讓我來開車。不然的話,你就從我身上碾過去好了,只要你能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