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跪獻茶水。
“沒有茶水，滿老師，那我就以酒代茶，可以嗎？”
裴振亨單膝跪在了滿好面前，伸手正要去拿桌上的紅酒。
滿好卻忽然站起了身，在他詫異不解的目光中，她跑到了對面桌邊坐下，拿起筷子就開始夾菜刨飯，嘴裡低聲咕噥：“就你花樣兒多！吃飯啦！”
裴振亨就這麼被撂在了地上還跪著，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你嫌棄我拜師不夠誠意的，我老老實實按照儀式來，你又……”
“囉嗦！快起來吃飯！”滿好粗暴的打斷他。
裴振亨站起身來，於此時他才發現滿好一臉通紅，有些疑惑。
酒還沒喝呢，紅什麼臉？
回頭想想自己哪裡做得不對，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剛才他單膝跪在她身前的那一幕與另一幕場景慢慢重合了。
那是求婚……
裴振亨也不自禁的紅了耳根。
今晚的晚飯結束得異常的快，兩個人心有靈犀的也一直沒再說過話。
直到餐桌收拾幹淨，好似所有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鴕鳥心態的滿好才恢複了正常。
飯後不久，她這位盡職盡責的老師就開始給裴振亨輔導功課了。
“我大學的專業裡沒這門課，我當年看注會《審計》教材時，也覺得像在看天書，書上說的很多東西我完全沒概念！能考過這一門，純粹靠死記硬背案例的答案，像複讀機一樣翻來覆去的背各類審計報告模板……你看，振亨，這就是我們事務所出具的審計報告。”
滿好點開一個檔案，邊移動滑鼠，邊為裴振亨講解，“審計報告由事務所蓋章，喏，就像這樣子。還有這個，這是我的注會章，嘻嘻。”
“審計報告後面附的是財務報表和報表附註。它們需要被審計單位的公司法人、財務負責人以及財務總監簽字蓋章。還好我電腦裡有掃描件，不然你看到的就是沒簽字沒鮮章的模樣，就跟注會考試教材上一樣，那也不會有立體的印象了。”
……
滿好只當裴振亨真是個心思單純的學生，她開啟自己的電腦，用自己部門那些客戶的報告當做例項給他講審計教材上提到的各種概念詞。
裴振亨望著她電腦裡那標註著一個個耳熟能詳的上市公司名稱的資料夾，心跳如雷。
那裡面全是財務資料……
“財報的審計意見有四類，無保留意見、保留意見、否定意見以及無法發表意見。迄今為止，我所在的部門只出過前面兩類審計意見。你看看我們的說法，其實跟審計教材上大同小異。”
“嗯，不過看例項總還是要比純粹看教材印象深刻得多了。”裴振亨不動聲色的應道，“我記得很多年前我第一回 看見印花稅~票的時候，詫異了很久……”
聞言，滿好頓時笑了，“當時的你是不是心頭在想，怎麼把郵票貼在賬本上？”
“對。”裴振亨的眼睛裡全是心靈相通的笑意，“那兩種票的確長得很相像，可是卻是天差地別的兩樣東西。”
“哈哈，我第一次看到印花稅~票也是那麼想的！後來我大學畢業進入事務所工作，標準部向我們新員工徵集當年入職培訓的課題內容意見，我就提議讓我們見識一下審計書上提到的各類實物，比如審計報告、印花稅~票、增值稅發~票、貨運發~票……”
一提從前的囧事，滿好很興奮，“振亨你別笑！”
“給你交底，事務所大多數員工都是從學校出來就進事務所去搞審計工作的，越大型的事務所，沒經驗的員工越多。當時的我們根本沒有實際接觸過企業財務，所以，真的是連稅~票長什麼模樣都沒見識過的。但是呢，我們卻又不得不在客戶面前假裝很專業，嘻嘻。”
“呵呵。”
……
裴振亨面前擺著翻開的審計教材和開啟的膝上型電腦，狀似很認真的聽著記著滿好的講解，但他那一雙眼卻恨不能化作無形的手，將滿好電腦裡的所有檔案一個字一個字的刨開來，務必要找到“物競天擇”那四個字！
他早已經迫不及待要送秦博去他該去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