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安郡主李慶芸自從嫁給韓佩之以後,沒有生養兒子。唯一的這個女兒韓言秀,被當做掌上明珠,教養得嬌氣蠻橫。但是由於沒人敢惹,每日裡倒是開開心心的。
不過這些日子韓言秀卻似乎總有心事,今日從街市上回來,更是滴水不進躺在了床上。
韓佩之如今位列吏部侍郎,這幾日公文繁多,宿在皇城,沒有回府。待慶安郡主從夜色中回來,僕婦們終於小心翼翼地,把這件事跟慶安郡主說了。
慶安郡主止住要回宿處的步子,轉身便朝韓言秀的居室走去。
丫頭們挑亮宮燈,在前方引路。走過甬道,轉過庭院,不多時便到了韓言秀的住處。
還未近前,便聽到有丫頭勸道:“小姐,您就吃一點吧。您已經兩頓沒有吃東西了,待會兒如何睡的著。”
“滾開!”內裡傳來韓言秀的喝罵聲。
慶安郡主的隨從僕婦丫頭已經打起簾子,呼呼啦啦來了這麼多人,這架勢驚得抱著食盒的丫頭抖了一抖。
“你們都下去吧。”慶安郡主上前幾步,再轉身關上了屋門。
旋即又喚道:“把餐飯留下。”
那丫頭忙畢恭畢敬把食盒放在小桌上,再關門出去。
韓言秀正把身子埋在帳子裡,捂著臉一動不動。
“你是死了嗎?”慶安郡主的聲音冷冰冰道,“今日裡你在東市,丟盡了郡主府的顏面。如今是絕食自懲嗎?”
韓言秀的肩膀抖了抖,終於坐起來,一把拉開帳子道:“母親大人是盼著女兒死掉嗎?”
她滿臉淚水,眼睛腫得像桃子般,看起來楚楚可憐。
慶安郡主心中一軟,上前幾步坐在床榻上,撫著她的頭發道:“如今你這般不爭氣,母親要你還有什麼用。”
話裡雖然是責備,語氣卻是愛惜的。
韓言秀的委屈上來,似乎又要掉淚。慶安郡主掏出帕子,按在了她的臉上。
“今日的事是小事,我不再氣你在外面失了分寸禮數,你也不要再氣自己了。”慶安郡主溫聲相勸道。
“母親,”她辯解道,“都是那個林鈺,讓女兒在肅王殿下面前出了醜。”
慶安郡主點了點頭,“事情我都知道了,如今太後屬意林鈺,興許她便會嫁給肅王也說不定。到時候人家是一家人,你這個妹妹,更要靠邊站了。”
“她嫁給律哥!”韓言秀瞪大了眼睛,坐直身子難以置通道:“可是她只是個下賤的商戶!”
慶安郡主抬手點了點她的額頭,“閨閣姑娘家,說話怎麼沒有分寸!”
韓言秀已經又哭起來,“她嫁給律哥,我怎麼辦?”
“你什麼怎麼辦?”慶安郡主道,“母親早就告訴過你,肅王不是良人,叫你死了這份心。”
“可是!”韓言秀吞吞吐吐,“母親總擔憂我是個女兒家,不能為家族盡力。女兒嫁給肅王,正是一等一權勢夫婿,難道不行嗎?”
“傻瓜,”慶安郡主幾分憐惜,“你可以嫁給小皇子們啊,嫁給了皇子,你以後便是一國皇後。那樣的權勢,才是女子中最高的。”
“皇後……”韓言秀呢喃了幾句,斷然拒絕道,“不行,太子才十二歲,還不到賜婚的年齡,女兒已經十四歲了。”
慶安郡主微微一笑,“這有什麼打緊,先帝還娶了比他大五歲的寒門女子做寵妃呢,我的女兒這麼好,當然配得上一國儲君。”
“可是,”韓言秀囁嚅道,“太後殿下和皇後娘娘並不喜歡我,韓家也沒有權勢,太子議親,不會選擇韓家的女兒啊。”
慶安郡主的手輕輕扶上韓言秀的肩頭,“你以為母親每日裡奔波辛苦,都是為了什麼呢?你只要好好的,母親自會把你扶上高位。”
她微微閉了閉眼,幾分自得地笑了。
不只太後殿下和皇後娘娘,這個太子也不喜歡你啊。
那有什麼關緊,換一個太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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