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崖神情微肅,點了點頭,“因為肅王已經發現魏氏的暗探和信使,我已經把他們都撤回來了。”
林鈺探身出去,手指在冰塊上敲了敲,“肅王問司馬倫的那句話,你也不查查嗎?”
肅王潛行千裡到達汴州,又劫持了林鈺,費勁辛勞只問了一句司馬倫沒頭沒腦的話是突厥,對嗎?
突厥怎麼了?
早在幾十年前,突厥騎兵便被大弘軍隊殺剩幾千人,退居敦煌以北千裡之外。司馬倫跟突厥,有什麼關系嗎?
林鈺曾暗中揣測,是不是突厥惡狼之心未除,想要對大弘不利。但是她想了想,覺得單憑那麼一個小國,根本不足為患。
魏青崖也伸手摸了摸那冰塊,覺得太涼,立刻收回雙手。林鈺仍兀自敲擊著,等著他的答案。
“去突厥查,暫時做不到,”魏青崖溫和道,“語言不通、習慣不同,想要混進去難如登天。所以我換了個方法,查了查司馬倫。”
既然肅王找司馬倫求證,查司馬倫,也是個正確的方向。
“我發現,”魏青崖眉頭微蹙,“司馬倫雖然做下這樣的事,也不會九族伏誅了。有人求情,陛下應了。”
“是肅王嗎?”林鈺道,“他答應了司馬倫,救了他的兒子。這一下果然兌現了諾言。”
估計肅王一離開河南道,便寫了奏摺寄回來。
魏青崖點了點頭,“看來皇帝陛下,還是很信任肅王殿下的。”
林鈺哼了一聲,“誅滅九族,恐怕就牽扯到宮裡了。”
的確,會牽扯到怡貴妃。
不過即便不滅九族,殺他一家,也是律法定數。如今皇帝陛下放過了他,倒是真的寬宏大量了。
“然後呢?”林鈺又問。
下意識的,她覺得魏青崖不會只告訴她一個訊息。
“然後司馬倫會被流放嶺南,終生不得回京。”
“連他都不用死了!”林鈺道。
想不到今日在宮中,才聽皇帝陛下為了怡貴妃跟太後求情。其實朝堂之上早已經下了結論了。
皇帝只是走個過場,不讓母親生氣罷了。
林鈺不覺得憤憤。
“不要生氣,”魏青崖笑了笑道:“若我所猜不錯,恐怕司馬倫走不到嶺南,便要死了。”
“嗯?”林鈺抬頭。
“他以前的主人,只要知道了他曾經見過肅王,便不會讓他活了。”
原來是這樣。
“真是高見。”林鈺點了點頭,“想要讓數萬百姓陪葬的人,活著真是天道不公。”
“所以眼下,就等著看是誰刺殺司馬倫,摸出他背後的人來。”魏青崖神情冷肅,想了想又道:“朝堂之事多有兇險,你便不要參與了。”
“說的什麼話,”林鈺眨了眨眼笑了,“如今本小姐,”順手拍了拍從林氏馬車上抱出來的小包袱,“也是朝堂之人了。”
“你怎麼把這些裹得這麼嚴實。”魏青崖看著那密不透風,藏著冊封文書和吉服的小包袱,“早拿出來,韓言秀就不敢砸你的馬車了。”
毀壞聖物,等同欺君。
“她可能以為是禮部把這些給我送回林宅去,像她當初那樣。”林鈺狡黠一笑,“我就是多給她些膽子,看看她到底能怎樣。”
魏青崖抬手想要敲一下她的額頭,手在半空處,覺得不妥,又收了回來。
兩個人在馬車中哈哈笑起來。
外面噼噼啪啪忽然鞭炮聲震耳。
接著咚的一聲鼓音,聽到陳管事帶家中一幹人等跪地頌道:“林氏謝皇帝陛下天恩,謝太後殿下天恩,我等恭迎文安縣主回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