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鈺點了點頭,輕聲道:“稟太後,殺府兵的事,小女在汴州時的確聽說過。只是那殺了府兵的禁軍,也被人殺死了,無從對質。”
“卻不知是誰。”太後道。
殺掉那些禁軍的是蘇方回,卻是不能說。
說了,就要解釋為什麼他們就能斷定那些禁軍不懷好意。到時候魏青崖的那些信使暗探,便瞞不住了。
無論是誰,在皇室面前,都要一方面努力攀爬,一方面又不露出鋒芒。
林鈺搖了搖頭,“許是哪方義士。”
太後噗嗤笑了,“林小姐看來看了不少話本子。”
林鈺臉一紅,低下頭來。
太後又命林鈺起身坐下,才又扭頭對宣武帝道:“哀家知道皇帝一而再再而三問這些是為什麼,大理寺和刑部的奏摺,皇帝遲遲不批複。無非是因為宮裡宮外多有攀扯,皇帝不相信司馬倫的鬼話,更難相信自己的家人,竟然能生出歹毒的心腸。”
林鈺心內一驚,低頭不語。
自己的家人,說的是怡貴妃吧。
司馬倫的夫人正是怡貴妃的表親姐妹,他出了事,懷疑到怡貴妃頭上,很自然。
從來奪嫡之爭,血濺朝堂。
這也是為什麼要借黃河洪水掩蓋刺殺太子這件事的原因。
只有天災,才能避嫌。
“母後。”宣武帝喚了太後一聲,提醒她有外人在場。
太後不以為然一笑,“林小姐已經不是小孩子,皇帝也給了她縣主的身份,太子信她,哀家便信她,沒什麼可避諱的。”
林鈺心中如化開了糖,又甜有暖。如果自己有一個奶奶,該是這種模樣。可惜她的奶奶還沒有見到孫女,便早早故去了。
她連忙站起來,屈膝施禮,準備謝恩後退出。
太後卻沒有準,只是又暖聲道:“哀家明白皇帝重情重義,二皇子也不能沒了娘親。”
“母後仁德。”宣德帝道。
“罷了,”太後站起身來,“如果她是聰明人,就只當這次是個警醒吧。”
宣德帝神情冷肅,但是眼中劃過一絲輕松,“多謝母後。”
太後繞過凳子拉住林鈺的手,“林小姐且陪哀家再逛逛,皇帝忙,哀家便不再叨擾了。”
林鈺點了點頭,跪地跟宣德帝叩首以退。
太後等著她施禮完畢,又親暱地拉著她的手逛進園子。
盛夏季節花多林密,走了不多時,太後便覺得疲累,坐上鳳輦。林鈺趁機告辭。
太後笑了笑準了,又趁內侍不注意,在鳳輦上探身過來,微頑皮道:“林小姐在汴州,有沒有見過皇室的其他人。”
林鈺神情微怔,一時間啞口。
“罷了,”她又回身笑起來,“許是哀家想多了,想多了好,要不然得罵他回來了也不知道看望哀家。不守孝道。”
鳳輦又起,林鈺整了整衣襟,跪地拜送。
不守孝道……
說的是肅王李律嗎?
是母子同心,太後知道他回來了。
還是隻是肅王離開屬地的事,已經被宮廷知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