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氣場要足,是他從小被教導的行事方法。
“這是什麼?”宗三爺抬手接過那個玉牌,低頭看了看,讀出來幾個字,“都畿道都畿道怎麼了?”
林鈺忽然咧嘴笑了。
她那笑容明媚,聲音裡卻都是揶揄,“宗老爺連這個都不認得,還敢教訓小女說話狂野嗎?”
人群裡起了微微的騷亂,宋老爺從後面撥開眾人走了過來。他步子很急,抬手奪過宗三爺手裡的玉牌,低頭看了一刻,忽的抬頭驚道:“原來是會長大人駕臨!小人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說著躬身一禮,許久才抬起頭來。
什麼?什麼會長?
竟然比汴州府尹面子還大嗎?
庭中眾人面露疑惑,打量著這似乎突然矮了一截的汴州首富。
“這位便是咱們河南都畿道商會十大會長之一,林小姐啊。河南道一府二十九州,可只有這十個商會會長。這會長裡,也只有這一位奇女子。林小姐在上,請受宋某人一拜!”
說著便要大禮拜下去。
林鈺忙抬手虛扶。
“早聽說林小姐已不在河南道,去往京城把生意做大了。沒想到竟然在此處得以相見,又送了老夫那樣的厚禮!”宋老爺神情激動,顯然他是商會會員,但是沒有見過林鈺。
也難怪宗三爺認不出這玉牌,相必他的家資,還夠不著入會的門檻吧。
眾人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麼,原來是都畿道商會的會長之一,親自來汴州撫慰商戶,領頭繳納修河之資了。
一時間群情激動,一齊往林鈺身旁圍了過來。
宗三爺也被眾人圍在中間,此時他面色發白,嘴唇囁嚅著,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都畿道商會轄管整個河南道經商事宜,小商小販他們沒有計較的必要,可是若他們想懲治誰,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不,他們從來不屑於捏死對方。他們會讓對方無處買貨,更無處賣貨。他們能讓賣出去的種子不發芽,讓做出來的瓷器如黑炭,讓叫賣的夥計全跑光,讓入帳的銀子變成水。
如她所說。
酒樓、茶肆、綢緞、瓷器,無論他想做什麼生意,若商會有意為難,他便走投無路。
宗三爺臉上慘白一片,汗珠卻濕噠噠順著頭發滴下來。
林鈺自不去理他,只是笑著跟奉承的人攀談。
“林,林小姐,”宗三爺終於站前一步,走到林鈺面前道,“我……”他囁嚅了一聲,揮手便要打自己一個耳光。
林鈺抬手擋住了他的胳膊。
“宗三爺何必苛責自己,”林鈺淡淡道:“只要跟著宋老爺把河堤修好,今日虧的錢,來日必然能在生意上找補回來。”
“是,是,”宗三爺點頭如搗蒜,一張臉這才神色稍緩,顫抖著道:“希望林小姐能原諒宗某人之前……”
“沒的事,”林鈺笑道,“如今各位齊心協力,宗三爺不要掉隊就好。
“不敢不敢。”宗三爺聲音大了些。
可他的聲音仍舊被淹沒在眾人的恭維寒暄中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