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管事推斷那賊是奔著改良工架而來,以為那工架不可能被燒毀。他擔心以後林府也容易被賊盯上,又做主跟管家商量著,多增加了些護衛。
她的女兒那麼機敏,肯定也想到這個了。
只不過這匾額罩著她,便罩不到自己女兒了。這讓她想起來便覺得幾分憋悶,然而又不能拒絕,所以言語裡變成了抱怨。
馬車叮叮咚咚向前而去,街上行人漸多。很多人認出林氏的馬車,拱手道喜。前面親自駕車的管家不由得停下來致謝,一時間走得慢了些。
人群中突然有個聲音道:“林小姐算是給咱們葉城揚眉吐氣了一回,今日封賞,不知道小姐回來了沒有。”
林夫人微微一笑,抬頭看向京城方向。
……
……
“……那小妮子倒是沒有回來。”魏書堯絮叨了半天,又拎起地上的木魚使勁兒敲了幾下,才說完了話。
魏夫人皺了皺眉,眼睛看向那木魚,溫和道:“快放下。拿什麼置氣呢?沒個規矩。”
木魚是通神法器。魏夫人信佛,此時跪坐在蒲團上冥思,聽不得他亂敲木魚。
“母親”魏書堯沉聲問道:“咱們就真的任她這麼囂張下去?”
“她呀,”魏夫人睜開眼睛,似乎想著些什麼,旋即又一笑道:“她現在可不好惹。”
頓了頓又道:“況且,咱們魏氏是守信之人。林小姐已經把田地給了咱們,為了謹慎,還中轉了三家才到咱們手裡。這樣的人,我還蠻喜歡的。”
“母親可不輕易喜歡人。”魏書堯撇嘴道,“是不是京城最近有了什麼好訊息,惹得母親這麼開心。”
“可不是。”魏夫人笑道:“是好訊息。不過還有一件,你弟弟在京城也算安頓下來了。跟那林小姐,還走得蠻近。”
“不會吧?”魏書堯道:“那小妮子可退過他的婚呢,他臉皮有那麼厚?”
“他臉皮可薄著呢。不過這人啊,一旦有了牽掛的人,便有了軟肋。你看他走的時候,把自己生母都留在了魏府。咱們以為真有事變,起碼這也是個牽扯,才放他走了。現在看來,說不定林小姐的牽扯,咱們也能捏在手裡啊。”魏夫人溫和一笑,似乎心情大好。
魏書堯會意,也笑起來。
室外的僕從聽到笑聲,忙後退幾步。
魏府這個佛堂,是絕對不容僕從擅進的,連偷聽都是死罪。
那笑聲忽的又止歇了,室內的魏夫人收斂神情道:“扯得遠了,我且問你,那粗麵怎麼樣了?”
粗麵,是他們私下裡對鹽的別稱。
數千年來鹽鐵官營,不是他們可隨意談論的。
魏書堯神情憤懣,不滿道:“還不是因為林氏。原本已經探好,第一批也烘製得當。結果葉城這幾日翻了天了,又有京城的官員來,咱們只得停下。”
“黑狼寨那些人,怎麼樣了。”魏夫人問。
“乖得很,”魏書堯挑了挑眉,“母親盡可以放心。”
魏夫人笑了笑,又擺了擺手道:“那就好,我這裡沒有旁的事。你去給你父親請安吧,順帶問問他送去萬縣令那裡的賀禮怎麼備。這些以前都是你弟弟做,現在你得上上心了。”
魏書堯低頭應聲,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京城傳旨封賞的官員該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