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澤慢悠悠起身應聲是,手裡還端著個酒杯。
太後道:“你就別成天見給你爹添堵了,哀家給你派個活兒,去管管林氏的綢緞。綢緞做好,還免不了得需你護送一段路程。你成天喊打喊殺的,出去跑跑,多見見世面也好。”
崔澤還沒有做聲,太後一旁的輔國公忙跪下來,一時間又是涕淚滿面道:“太後!太後體恤老臣,教養之德,老臣難以為報啊。只是陛下那裡”
“陛下那裡我去說,成天讓孩子在衛府裡混著,那裡的長官還是你當年的下屬,怎麼敢好好管束他!我好好的一個乖孩子,就這麼被耽誤了。”說完又是一聲嘆息。
林鈺看了崔澤一眼。乖孩子,怎麼沒有看得出來。
崔澤這才似不情不願地跪下來領命謝恩。
在座各位都是心思機敏之人,忙恭賀崔世子謀得新職。
本朝16衛府屬南衙,由宰相負責,文臣主兵事。太後這麼做,既沒有把崔澤從衛府剔除,又等於授命他輔助禮部辦事。以後兩邊衙門都有一功,是旁人求不來的美差。
不過這在崔澤眼裡,上司換成了公事公辦天天陰著臉,連太後的面子都不買的劉克嵐,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從此揮別鮮衣怒馬,老老實實寫公文辦實事。
崔澤斜了一眼林鈺,大大的不情願寫在臉上。眾人只當是沒有看見,繼續說著恭喜的話。
崔澤臉扭在一起,似乎是要哭了。
那邊輔國公欣慰道:“犬子總算開悟,老臣也了了一樁心病,太後聖明啊!”
林鈺噗嗤笑了出來,忙喝了口水掩去。
她身旁的蘇方回這才開口道:“可是你招惹了他啊,咱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吧。”
“不怕,”她轉頭看向蘇方回小聲道:“我眼下沒了父親,到時候只好求你去哭一哭。”
這一下似乎萬事圓滿,太後在一片說笑聲中越發開心起來。不多時,忽的又看向林鈺道:“不知道林家小姐想要個什麼樣的賞賜。”
沒等林鈺回答,劉克嵐便道:“回稟太後,具體賞賜會有禮部擬定。”
太後毫不掩飾地橫了他一眼,扭頭問靖昌公主道:“你覺得什麼好。”
靖昌公主撫慰般看了劉克嵐一眼,回稟太後道:“母後新近寫的字便不錯。”
這一句四座皆驚。
太後一幅字,那可不是尋常的賞賜。且不說本朝太後不擅筆墨,從沒有贈字的習慣。不管太後寫了什麼,以後都類同親臨。無論官家還是豪門,都得好好掂量林氏的分量。
從此以後,它便不只是一個尋常的商戶。
林鈺神情惶恐般垂下了頭。
“裝。”崔澤在她身邊斜眼道。
“喲,”太後也橫了靖昌公主一眼,“你這是想提前跟林氏打好交情,好給未來的媳婦趕制新衣嗎?”
靖昌公主的臉一下子紅了,眾家眷轟然而笑。
太後瞥了一眼大家,譏笑道:“罷了罷了,以後這林氏要成為咱京城的紅人了。哀家新近仿著歐陽詢的帖子寫了些,就賜你四個字吧。‘錦繡之家’,怎麼樣?”
林鈺和蘇方回忙起身離席跪下叩首以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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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兩邊都有託盤的小秤,是天平哈。想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