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道:“上面沒有催就好。”
魏書堯啐了一口,冷冷道:“真是沒做過生意的,沒人催就不辦事了嗎?小心別人換了胳膊,就沒有咱們什麼事兒了。”
“那哪能啊,都說了,咱們是左膀右臂。”胡來譏笑一聲。
“什麼左膀右臂,不方便找別人罷了。畢竟,”他壓低聲音道:“有我家裡那位呢。”
“是是!”胡來唯唯諾諾點頭,全然沒有了往日的狠戾之色。“為了這件事,咱們最近可是老實得很。林府那一單以後,歇工好幾個月了。”
“弟兄們委屈了。”魏書堯道:“不過你們兄弟家大業大的,還在乎這一點?”
胡來笑起來,旋即又露出狠色道:“林氏那塊地……”
“不著急,”魏書堯神情譏誚道:“林氏馬上就完蛋了,到時候賤賣給咱們,大事可成。倒是你,看好兄弟們,年節一過,官府又會滋事剿匪。到時候沒了人命在,怎麼洗都不會白了。”
胡來點頭,笑道:“魏大少爺放心。還有一事,我說了你肯定開心。”
“別賣關子。”魏少爺斥道。
“孩子們打聽到,當年在原本種植魂曼草的地裡種穀子的,不止林府一家。還有一家當年跟林府相鄰,後來這家的老爺弄了什麼‘投牒自試’,考了個舉人。要搬離本縣,就把田地售賣給林府了。不過兄弟我打聽到,這人前年回到咱們葉城,眼下是不走了。
“這家也有女兒嗎,不會”魏書堯坐直身子,神情緊張。
“會!比林家長女稍大,姓萬。”
“姓萬啊,”魏書堯略一思索,“搬走十幾年才回來的萬氏,莫非是”
胡來嘴角含笑,很為自己的這個情報感到有臉,微微點頭道:“正是屢次想要剿滅我們不成的縣令萬澤!”
“你這家夥!不會是公報私仇吧!”魏書堯半信半疑,站起來踱了幾步。
胡來神情不變,咂了口茶。
“萬氏,萬氏,想不到啊。林鈺跑掉了,又給咱們送來一個!”魏書堯搓了搓手,“我這就去跟父親說,給二弟提親。”
思索半刻又道:“不行不行,上次我主導跟林府結親,是因為有先前父親對林家小姐懂得經商略有耳聞,林亭暮又欠了錢還不了,才同意下的。這次莫名其妙,還是個官家女兒。出了事我脫不了幹系。”
胡來搖搖頭,聲音沙啞道:“其實這件事不必那麼麻煩。魏少爺需要的,不是誰家的女兒。是那年那塊地裡摻進了不易拔除的魂曼草,被酒淬煉了十年以上的女兒紅罷了。咱們探明瞭埋在哪裡,挖出來給二少爺同飲同醉就好。何必這麼麻煩。”
魏書堯的生母粗懂醫術,這被酒淬煉十年的魂曼草,正是跟魏書堯相剋的毒藥。
也正因為此,從他們打聽到十幾年前林氏從藥農手裡買來的耕地裡,就有一塊種植過魂曼草後,針對林氏的謀劃便開始了。而林府當年買這塊地,是因為林亭暮嬌妻有孕,要親制美酒。
乃至後來,當他們發現那機要之事也牽扯林氏,便更顧不得什麼了。
相比那件事,弄死魏青崖,變成了一件贈品。
只是如今處處受挫,他們不由得小心謹慎起來。
“你不懂。”魏書堯道,“我那弟弟,平日裡可不飲酒。滴酒不沾的。”
不過再滴酒不沾,新婚夜的合巹美酒還是會喝的。所以才有了這一番的費心籌劃。
要做的萬無一失,只有行非常之法。
“讓我好好想想,”魏書堯又坐回去,扶額片刻,“姓萬,萬氏……”
他口中喃喃,臉上逐漸現出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