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本來就是黑的。
也包括你我嗎?
陳管事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算了算了,還是尷尬著吧。
馬車叮叮咚咚,車後跟隨的孩童們已經跑了太遠,依依不捨地回家了。
真清淨啊。
……
……
林氏綢緞莊織錦染色坊的劉波,覺得自己這幾天有些背運。
先是被雜工弄壞機器,耽誤了工時,捱了一頓吵。
接著責打那雜工,被東家撞見,惹的不太愉快。
現在可倒好,這雜工被拉去治傷,連租住他家的租金都不給了。
算起來,已經拖欠了三天。
真是不給他點顏色瞧瞧是不行了。
他搬過來時,不是帶著個姐姐嗎。
雖然眼睛看不見了,那容貌可是不錯。嬌滴滴的,還沒有出嫁呢。
而且,聽說蘇方回這幾天住在染色坊裡,沒有回來。
嘿嘿,如此甚好。我就去收租,若交不上來,可就不能怪我不講情面了。
劉波走在城北黑乎乎的小巷子裡,距離自己的故宅越來越近了,心裡一陣騷動。
雙腿一陣發麻。
說起來,劉波在城北這處小巷子生活了二十多年,後來學徒期滿,成為正式的織綢把做師傅,才買了城南的院子,把這裡空置下來。
城北數十年如一日,就是這麼黑乎乎的,夜裡沒有亮光。
真是窮啊。他嘆道,好在自己不用再住回來。
把做師傅薪酬不低,足夠一家人住在城南的開銷。
透過月光下破舊房屋斑駁的影子,他發現自己終於走到了故宅門口。房門鎖了,虛拍了兩聲,沒有人應聲。
這倒難不住他。一邊的矮牆頭有一處缺損,非常容易攀爬。
劉波在黑暗中摸了兩塊街道上人們閑談時坐的石頭,壘砌在牆角。他個頭不高,冬日裡穿的又厚,費了好半天的勁兒,才爬上牆頭。探了探腳,索性跳進去吧。
撲通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