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管事笑了,到底是個小姑娘啊,喜歡這些吃食。
說起來,自己的小孫女也喜歡烤花生。
不過,他們不是在談機要生意嗎,怎麼談著談著這般輕松自在了。
他點點頭,接上林鈺的話頭,“織綢和刺繡的工藝,除了官府的織造署,各地的商號這幾十年來都沒有什麼大的進益。咱們林氏,也不算差。”
不算差,就是不夠好。
“嗯,”林鈺頷首,“爹他已經竭盡所能,請了技藝不錯的師傅。所以這不是爹的錯。不過,以後我們接手鋪子,卻不打算這麼做了。”
“林小姐的意思是,要做富人的生意?”不知怎麼回事,陳管事心裡有些激動。
林輕盈吃著花生,一雙清澈的眼睛看著自己的姐姐。似乎不管她說什麼,自己都相信。
“是的,”林鈺聲音清亮溫潤,“鉅商豪賈、王侯將相,以後我們要做他們的生意。”
陳管事心裡,似被點燃一把火,騰地燒了起來。
他小的時候,跟著父親學印染工藝,也說過這樣的話。
我們的絲綢是不是賣給那些當官的?
怎麼會?當官的才看不上這些。這些是做給日子還過得去的老百姓的。
即使日子艱難,姑娘們也會攢上幾年銀子,婚嫁的時候穿上輕薄如紗的絲綢。再配上一頭珠翠叮咚,迷了眾人的眼,迷了新嫁郎的眼。
我們做好些,不就可以賣給當官的?
怎麼會,他們有織造署。
爹爹一臉惆悵,不知道是不是想起當年,他也有過這樣的期許嗎?
做出世人爭相購買的頂級名品綢緞。
而不是現在這樣,就算購買蠶絲,都是買中等品級的。
“這,很難,艱難。”想了一刻,陳掌櫃開口,聲音低沉。
“也許不難呢。關鍵之處,就是技藝,以及錢。”林鈺拍了拍小手,拿錦帕擦掉掌心處沾著的果殼碎屑。
陳管事想起今日剛吩咐得力手下拉著馬車去兌的銀票,神情一暖。
是的,他們有錢了。五千兩,說多不多,說少嘛,卻足夠進一批上等蠶絲,再置換一整套好工具。
不知道林小姐從哪裡得來這錢。
看來林家還是有些底子的。
只是,還需要技藝。不然即使用好的蠶絲,也提升不了太高品質,白白糟蹋東西。
“技藝就不勞陳叔操心。”林鈺自小就喚陳管事陳叔,不過目前她接手了綢緞莊,仍舊這麼喚他。陳管事心裡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