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之前,他接到楚恬的電話,說霍峰要見他。
想過他以後會知道,卻沒想到這麼快,安東單肩揹著雙肩包,沒乘電梯,騰騰騰從樓梯下去,額頭上還貼著白紗布,純白色的醫用膠帶呈雙十字形狀整齊貼在左眼上方,想想還是挺後怕的,這一石頭要是往下砸一點,眼珠子都沒了。
沒約咖啡館,直接約了機場的一個入口。
霍峰和楚恬很快開車趕到,霍峰熄火下車,楚恬沒動:“我不去了,你們聊。”
霍峰看了她一眼:“嗯。”就要下車。
胳膊被拽住,他回頭,楚恬小心翼翼:“好好說。”
霍峰拍了拍她的手,點頭:“在這等我。”
下了車,跟著匆匆的人群往約好的入口走,遠遠就看見安東。
他沒怎麼變,依舊一副淡淡的表情,手插著兜,肩上鬆垮垮的搭著揹包,斜斜靠在入口左側的石壁上,眼睛盯著前面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霍峰只走到離他十米遠就停下了,安東有感知,抬眼看見他,霍峰跟他眼神對上,沒說話,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
安東提了提肩膀的揹包帶子,跟著他往拐角那邊走。
霍峰把他帶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一個監控死角。
安東跟得很近,前面霍峰停下,突然轉身,沖著安東的眼眶一拳砸了過去!
安東淬不及防,實打實的捱了一下子,先是愣了一秒,緊接著他眉頭蹙起,扔了手裡的揹包,幾步上前,毫不猶豫也給了霍峰一拳!
霍峰紅了眼,徹底撲上去,兩人你來我往每人都捱了幾下子,最後撕滾在地,你打我幾拳,換成我在上頭,又打你幾拳,誰也沒佔便宜,誰也不佔上風。
打爽了,倆人背靠背往地上一坐,各自大喘氣。
霍峰眉梢嘴角全青了,安東也沒佔到什麼便宜,他左眼上方還有傷,剛被霍峰揍了個正著,此時已經開始往外滲血。
過了好一會,歇夠了,霍峰抹了抹嘴角:“還這麼能打。”
安東哼了一聲:“爺開始打架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
霍峰忽然轉了話頭:“為什麼幫我。”
安東不敢大笑,嘴角有點痛,說:“我賤唄。”
霍峰閉上眼睛,過了幾秒又睜開,“你說句實話,當初,你真不知道我也會坐牢?”
等了好一會沒聽到回答,霍峰歪了頭,看著地上兩人的影子:“怎麼,不敢說?”
安東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其實,那時你父親已經決定自首了。”
霍峰的手不覺間攥緊,他沒說話,等著安東繼續說。
“小峰,世界上沒有純粹的好人,也沒有純粹的壞人,你父親作為一個商人,作為國家的納稅者,他並不算好人,他有打手,有保鏢,有人給他鋪路,有人替他鏟草,生意做的這麼大,沒點兒手段是不可能的。可作為一個父親,他是合格的,他給了你他能想到的一切,他甚至為了你沒有再婚。”
霍峰的心漸漸沉下去。
安東的聲音繼續飄過來:“跟你母親離婚後,他也不是真的清心寡慾,也遇見過想結婚的女人,是真的想結婚那種,不是年輕主動往他身上貼的小姑娘。”
“可就因為那女人不喜歡孩子,想讓他把你送出國,圖個眼前清淨,他二話沒說,直接跟她分了,斷的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