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粼竹閣內鳳尾森森, 深夜起了一股寒霧,等殺墨將君瑕最後一箱衣物收走之後, 靜得只剩下小皇帝一個人了。
但不知為何, 從前呼後擁,到眼下獨身一人, 這感覺竟然不壞。趙清走到君瑕的書桌處,方才與皇姐說話時, 他便已在收拾書卷, 但眼下還沒收完,遺留了幾本, 頁邊泛黃, 大抵是舊書他不願意要了。
趙清拾起一本, “《論語》?”
這書他五歲開始讀了, 不說倒背如流,卻也不能更熟悉。趙清信手翻了幾頁,發覺君瑕留了幾張紙折角, 趙清愣了愣,見四下裡並無人跡,便翻了出來,裡頭有硃砂描紅。
——八佾舞於庭, 是可忍也, 孰不可忍也?
——小不忍則亂大謀。
當忍則忍,但有些事不能忍。這道理趙清比誰都明白,還有幾頁他不想翻了, 信手拿起另一本,外封上隸書題著《前朝野史遺錄》。
看著也是掛羊頭賣狗肉,趙清翻閱起來,只有幾頁談到了前朝,大多是大周朝開國以來的故事,趙清也沒有仔細翻。他拿起了最後一本,則又是稀鬆平常,一本《國手劄記》,記載歷任國手的一些名局名手的,趙清對圍棋沒花大工夫,棋待詔也形同虛設,但他手一捏,卻發覺不對。
厚度不對。
趙清怔了怔,從這本書裡翻出了一封信,油紙封紅,色澤光靚如新。這信是近來塞進去的。
“君瑕給朕留的信?”
他趁著左右無人,輕巧地將信取了出塞入衣兜裡。
夜裡落了雨,天氣轉涼,秋霖霢霢,本是陰晴無定,這雨又來得急,嘈嘈切切地於鱗鱗千瓣瓦礫間敲了整宿,雨後池塘漲了水,將浮橋湮沒了。
剩下一絲潮潤溫柔的氣息,纏綿繾綣。
耿直蹚過水去,親自將趙清背了過來。他下來的時候,君瑕和趙瀲正在前院樹密霧濃的池塘邊飲茶對弈,宛如神仙眷侶,偶爾相對會心一笑,滿目溫柔。
趙清想到君瑕留的那幾本書,有些驚奇。很顯然這一切是要瞞著皇姐進行的,他對皇姐的確像是一往情深……也許他也知道皇姐向著太後,有些事不便在她眼前說破?
那紫粉也是這樣,兩人極有默契地瞞騙了趙瀲。
趙清哼了一聲,正要走過去,耿直卻在身後喊住了趙清,“皇上,您打算養病到幾時才能回宮?”
趙清嗤笑,“不論是宮裡,還是朝裡,都有太後打點得井井有條,朕身子骨不好,還回去讓太後牽絆費心,豈不是不孝之子?”
小皇帝什麼時候轉了性子了?
耿直摸了一腦門汗,“是,是。”
趙清負手道:“還是如此好,皇姐這裡朕住得喜歡,再留幾日,等太後命人來接了,朕自回宮。”
如此甚好,耿直也直點頭,心道皇上到底是有分寸的,不會玩得太過火。要真與太後扯破了臉皮,眼下擁立他這個皇帝的還不知能有多少人,勢單力寡,恐有不逮。
冷雨之後,草叢葉間泥土翻起了潮濕味兒,趙清踩著尖細且長的秋草過去,秋水泛起鱗光,早桂子也怦然綻出了蓓蕾,幽香清甜。
趙瀲回頭一看,笑著揮手召他過來,“阿清,幫皇姐看看這局棋。”
趙清心道,找朕也沒用,你我加起來也遠不是君瑕對手。
他扁著嘴走了過去,耿直也寸步不離地跟著,趙清這時已不想朝政之事,安心做他的懶散皇帝,與姐姐姐夫下了兩局棋,一局都沒贏,他耐心不夠,索性不來了。
趙瀲怕他無聊,信口問了一句:“阿清,你帶人抄了地下場,抓了不少人,都審得如何了?”
趙清看了眼沉潤如玉、低眉斂容的君瑕,飛快地瞟過一眼,便收回目光,“交給太後處置了,朕不打算再過手了。”說罷,他又坦坦蕩蕩地在趙瀲心口紮了一刀,“朕可再不敢得罪太後,再被太後關禁閉,悶出病了難受。”
趙瀲的臉色微微僵住,她抬起頭看了眼耿直,遞了個眼神,兩人一般無奈。
棋下完了,趙清嫌無聊,又撲在趙瀲的前院裡捉知了玩,這個時節,知了大多枯死,固執地紮根在樹上,要能捉下二三十來只,倒是能飽餐一頓。但趙清要爬樹,嚇壞了耿直等人,忙不疊跟在趙清身後,爬樹下水,鞍前馬後。
趙清一來,整個公主府都活泛起來了,殺墨添了茶水,趙瀲給君瑕滿杯,笑吟吟地望著他,“其實皇上還是孩子心性。”
君瑕但笑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