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這回可就鬨堂大笑了。
有歷來與喬家玩得好的老漢眼淚都快笑出來了:“哎喲我的乖乖,你怕是沒上過街?見過縣前大街最大那家繡坊嗎?”
來人點點頭。
“就是他們家開的。”
“知道武大郎炊餅、武大郎鐵鋪麼?”
“也是他們家的!”
“還有那鋪子後的大宅子,城南幾千畝的田地,都是他們家的!”
那人聽得雙目圓睜,嘴都合不攏了!乖乖呀,怪不得說不知道誰家佔便宜了呢,就這份産業,要不是他們家低調,那可是穩穩的清河縣首富了!
“這還不是全部哩,聽說在臨清城裡還有鋪子和宅子呢,只是咱們也沒去過,不知道在哪裡……反正武家舅子有商隊,又去過西洋,武家老二吃公家飯,武家又只這麼一個閨女,你說,這偌大的家業還不得……”
眾人說得興起,都在感慨武家的富貴。卻不知他們能走到今日,是經歷了何種不幸與艱辛。
不過,再也不會了!迎兒暗暗告訴自己,武家和喬家都只會越來越好,以前的屈辱與艱辛,全都一去不複返了。
果然,晚間吃過訂婚酒,吃得滿臉通紅的鄆哥兒趁著武家人睡下,又悄悄摸到迎兒窗外去。
“乖迎兒,開開門。”
那聲音壓得蚊子似的,但迎兒還是聽到了,自從兩家親事一說定,他就沒有一晚不摸來的。
“啥事兒?”她躲在門後就是不開。
……
外頭靜了靜,才聽一聲喑啞的“想你了”。
迎兒羞得狠狠踢了門扉一腳,王八蛋,越來越不要臉了!
剛開始還找藉口,一會兒是東西落了,一會兒是有事要商量……今天居然啥藉口都沒了。
“這不是藉口,這就是最大的理由。不能讓我想你麼?”可能是吃醉了酒,也可能是三月的春風醉人,男子的聲音裡也帶了酒意一般,迎兒只覺著自己腦袋都暈乎了。
像被酒氣燻的。
“你好好說話。”
“想你,你何時才能成我的妻?”
迎兒心口砰砰直跳,是啊,自己就快要成他的妻子了,他們會一起過日子,一起賺錢,一起孝順老人,以後還會生兒育女,養幾個像進哥兒一樣的孩子。
那是流著他們兩人共同的血的孩子,她上輩子……
想到上輩子,不免又要想到那兩年煉獄一般的日子,以前害怕接受鄆哥兒的心意,總以為如果婚後生活都像那樣的話,還不若不嫁人。
但這兩年來,她眼睛裡看見的,她爹和娘,說蜜裡調油也不為過。
從來木訥寡言的武大,自從娶了翠蓮後,雖也沒多多少話,但二人間默契的眼神交流卻是顯而易見的。翠蓮想要說什麼,武大隻消看一眼就能明白,她只消捶捶腰,他就知道馬上給她請大夫來;她只消多夾哪個菜兩筷,他就會默默的把菜碟子挪到她跟前去。
如若翠蓮有事,他寧願炊餅鋪不開也要去幫她看繡坊……這種以她的事為重,自己的事永遠可以後延的真誠付出,是迎兒從來沒想過的。
就是翠蓮,剛開始也會事無巨細的提點著武大,慢慢的,不消她提點,他就已經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人該拒絕,什麼時候該花錢該走人情了。
迎兒以前以為她爹不會表達,現在才知道,那是因為沒遇上對的人。
下雨有傘,天黑有燈,兩個人扶持著共同進步,讓日子過得更好,這估計就是婚姻的意義吧。
況且,這半年來,翠蓮雖不知她上輩子經歷,但也在潛移默化的引導著她。最簡單的灶上活計,她只要一得空都會手把手教她,比如針線活計,她也會耐著心提點她,就是夫妻相處之道,怎麼利用女子優勢化幹戈為玉帛……就差房.中.術也說了。
這才是一位母親,會教給她的。
迎兒感激不盡。
“誒,想什麼呢?怎麼不說話了?”男子靠在門上。
“哐當”迎兒突然拉開了門,鄆哥兒一個不防跌進去。聲響太大,左首第一間裡的武松就“嗯哼”了一聲,二人嚇得噤若寒蟬,靜靜的等了許久,聽那邊沒動靜了,才敢躡手躡腳。
“我好歡喜,你就要成我的妻了。”男子抱住少女,將腦袋擱在她肩膀上,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