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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南轅北轍,天差地別?外頭的迎兒想到了二叔武松,裡頭的武大郎卻想到了西門慶。
“俺前幾日在街上,聽聞縣裡西門大官人,就是生藥鋪子開在縣前大街上那位,放印子錢比旁人要便宜半分的利,不如……”
那印子錢可是利滾利的無底洞啊!迎兒恨不得沖進去,讓她爹清醒清醒,這可不是借多少還多少的事兒。
今日借了十兩,下個月就得還十二兩;沒恁多還的,好啊,先欠著,利滾利,下下個月翻倍還;更還不上了,沒事,那就再再再下個月還……反正你就是還不上,他們有的是法子逼你。
上輩子的武迎兒深受其害。
或者說,她在陽谷縣的婆家深受其害。
當時姚二叔幫她尋的人家,本也差不到哪兒去,奈何那小叔子閑遊浪~蕩,惹是生非,後來甚至還借了人家五十兩的印子錢,進了賭場自個兒輸個精光,只差褲衩子也輸了去……當然,那連本帶利的二百來兩他也還不上了。
最後求到公婆處,聽說過了當日限期再還不上,就得剁手斷腳。兩老只得咬咬牙,做主賣了宅子並一座傳了三百年的大理石屏風,東拼西湊才給他墊了一百兩出來……為了他借的印子錢,當年婆家可謂是傾家蕩産了。
故現在她畏印子錢如洪水猛獸,堅決不能沾!
好在,她還未進去勸阻呢,潘金蓮在裡頭已經罵起來:“賊囚根子!說你的死呢,印子錢你借得起卻還不起!趁早給老孃打消了這念頭,若你實在非得借,先寫了和離書來,放我自個兒家去,你愛找死莫牽連我!”
武大被她罵得訕訕然,不敢吭氣兒。
迎兒覺著,難得潘金蓮,終於能說句人話了……雖然她還是在罵她爹。
“唉,這房子是非買不可的,印子錢也不能借,不如……”潘金蓮居然破天荒的放軟了語調。
迎兒有種非常不妙的預感,自從那天與她打了一架後,她就提心吊膽,擔憂著她會給自己送上份“大禮”,現在……是要出招了嗎?
“俺昨日家去與娘商量過,她倒是能借咱們二十兩。”
武大猶豫著道:“這……這是丈母孃的送老錢,俺,俺不能要。”
“啊呸!你個死孬漢,說借你就借你,推三阻四做甚?又不是白借的……”
果然,武大郎這才鬆了口氣:“好好好,俺就是於心不忍,她恁大年紀了,身旁也沒個使喚人……”
“可拉倒吧,就你沒二兩骨頭的身家,輪得著你對她不忍?算了,俺娘啊,說了……”接下來只聞“窸窸窣窣”動嘴巴的聲音。
迎兒在外頭恨不得將耳朵穿牆而過,終究還是聽不清她說了什麼。只到最後,她爹“啊啊”“嗯嗯”應了幾聲。
迎兒氣得撓牆也無用。當晚,天還未黑,武大郎就揣著銀子出了門,換了西大街上那棟房子的房契來。
一家子摔摔打打收拾了鍋碗瓢盆被褥,臘月二十三天未亮,就往新房子搬了。
迎兒不忙收拾東西,反正她的“家當”橫豎也就兩件衣裳,第一要事是先鑽床底,見那雙紅蓮繡花鞋還好端端躺著,才大大的舒了口氣。
收拾東西的時候,她就特意將繡花鞋藏在被褥子裡,武大挑著他們房裡的,迎兒抱著自己的,金蓮……只顧捏著汗巾子翹著三寸金蓮走她的路。
那畫面就似個嬌娘子指使著矬矮長工和半大丫頭,隔壁鄰舍見了都忍不住笑。
有那見不慣潘金蓮的婦人就打趣:“迎兒啊,你家主家婆今日與你飯吃了不曾?前頭那矮戳戳的奴才又是哪個?”
迎兒見她嘴角的不懷好意,她與潘金蓮打機鋒也就罷了,罵她爹“奴才”又是幾個意思?
心內不爽,想著反正都搬走了,日後不定啥時候才見得著面呢,突然就“惡向膽邊生”,抬起頭來說了句:“金鎖姐姐做了奴才,桂花嬸子就全家都成奴才了,可別賴俺家!”
周圍哪個不知她說的什麼,都紛紛笑將起來,將桂花嬸子笑得臉色漲紅。原是她閨女金鎖,被賣去臨清做了丫頭,這年景日子好過了,哪家再賣兒賣女都成了全街笑話哩!
迎兒只顧著在人前逞口舌威風,卻沒注意到前頭的金蓮回頭望了望她,見她抬起頭來露出來的丹鳳眼,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
心內嘀咕:這死丫頭,怎麼突然就開竅了?
迎兒終於正大光明,抬頭挺胸的從紫石街走出來了,心內說不出的得意。
去了西大街上,炊餅生意更好做了,她每日就能多攢下幾文錢來,一年下來也是五六兩銀子的,五年就是三十兩……三十兩應該夠她報仇了罷?
況且,不消三年,她二叔就要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