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煙手忙腳亂的放下勺子,伸手抽出一張紙巾給少女擦嘴。
然後這才接著喂。
沈知落邊喝邊漏,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孩子下巴上裝了個漏勺呢。
沈辭煙也是第一次照顧人,手忙腳亂的明顯經驗不足,最後索性不給她擦了,趕緊將身下的湯給少女喂完,在用毛巾擦乾身上的水漬,這才將人放在床上躺好。
終於是安頓好沈知落了,她這才鬆下一口氣。
看著已經徹底睡過去的少女,眼神頗為幽怨。
真是…能折騰人。
沈辭煙從臥室內自帶的嵌入式小衣櫃中從新拿出一條新的睡裙換上,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11點多了。
再看一眼床上的睡得香甜的少女,眼神也逐漸變得愈加幽深。
輕手輕腳的來到床邊躺下,伸手拉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隱秘的幸福感在此刻油然而生,衝蕩在她的整個胸膛。
被幸福衝昏了頭腦的沈辭煙,已經完全忘了晚間還要和教父彙報一下進度和行蹤。
遠在Y國苦苦等待來來電資訊的凱爾公爵和萊桑德殿下:“……”
“父親,姐姐今天還會打電話過來嗎?”
凱爾眼眸微微半眯,說道:“親愛的,你該回去睡覺了。”
萊桑德:“……”
等不到埃莉諾的電話,他睡不著。
16歲的少年微微低垂下頭,他有著一頭淡金色的蓬鬆捲曲短髮,像個無害溫順的羔羊,流暢深邃的五官早已能窺見長大後的絕豔風骨,而此刻臉上卻還帶著些許稚嫩。
和凱爾如出一轍的蘋果綠眼眸中,透著淡淡憂鬱的哀愁。
他像是上帝精心雕琢的藝術品,賦予了他這世間最完美的容貌,也賦予了他與之匹配的智慧,卻不小心放在了一個脆弱易碎的玻璃容器中,成為了他完美生命中,唯一的缺陷。
“父親…我有點後悔讓她離開了……”少年甕聲甕氣的呢喃著。
凱爾公爵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幾分,眼眸中閃過淡淡寒芒,語氣也平淡了兩分:“萊桑德,你該回去休息了。”
萊桑德的臉上掛起一抹順從的苦笑,輕聲說道:“我知道了,父親。”
凱爾公爵看著少年那張的漂亮到過分的臉蛋,卻總帶著一股蒼白的病氣,驀然恍惚怔愣了片刻,終究還是心軟了兩分,就連語氣都帶上了些許溫度:“親愛的,你的身體禁不起你這麼折騰,你已經等了很久了,該去好好休息了,她總會再次回來的。”
萊桑德默默垂下了頭。
或許是天生心臟病加體弱的毛病,讓他常年泡在藥罐子里長大,導致他從小便很早熟。
也要比同齡人更加沉穩,或者說是沉默。
他的父親並不是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他也不是最小的那個孩子,但卻是最受寵的那個孩子。
父親甚至不惜利用別的孩子來犧牲為他擋災,萊桑德心中並沒有多少快意,只覺得可悲,可憐。
他知道父親或許對他並沒有多少父子情,想盡一切辦法留下他保住他的性命,也只不過是因為他有著和母親八分相似的容貌罷了。
但他也做不到割捨對父親的感情,哪怕是昧著良心說一句凱爾的不好。
畢竟他得到了凱爾為數不多的全部的父愛與關懷,不是嗎?
如果沒有父親的偏袒與保護,光靠他這副病秧子身體,也不知道夠那些兄弟姐妹們玩兒多久?
恐怕連活到現在,都是奢侈吧?
在萊桑德身上,他將母親的柔情軟弱與父親的狠辣絕情,糅雜的淋漓盡致。
而凱爾,是個很多情又無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