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陵南近來連月幹旱,百姓們的飲水都成了困難,一時間,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蕭昀接到了陵南郡守遞上來的摺子之後。
便立馬派人阻止捐款,並且開倉濟糧,將善款和糧食一同派人運往陵南,那些糧食和善款,足以安置好每一個難民。
可是就在蕭昀滿心以為自己的百姓們都得到了很好的安置之後,陵南的郡守拼死遞上來了個摺子,說蕭昀派人送去的糧食和錢財根本就不夠,連三分之一的難民都沒辦法安置。
蕭昀大怒,但是憤怒過後就明白了,這其中定然是有人從中將糧食和善款給偷偷口留下來了。
說道這裡,蕭昀轉身,眼神裡帶著些悲愴和憤慨:“那是多少百姓們的性命!!他們怎麼忍心去拿走!”
楚璃沒有說話,只是上前,輕輕的用自己的手握住蕭昀的手,他的手心,是涼的。
“我派人徹查了,原來是這從捐款到派送到安置災民這一整個流程,都是丞相一手安排的,他早就在其中將大部分的捐款和糧食納入私囊了。”
蕭昀的聲音平靜,但是楚璃卻能夠從裡面感受得到一股巨大的波動,心裡不由得為那丞相默默的哀嘆。
“那丞相是開國丞相,是朝中的大臣,又是太後娘娘的得力助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在那裡擺著,想必若是派遣普通的官員,自然也達不到皇上嚴懲的目的吧。”楚璃接替這蕭昀的話開口。
蕭昀點點頭,轉頭看向窗外,眼神深邃,卻帶著些無法解開的沉重。
“丞相再怎麼位高權重,萬人之上,可他終究也是一人之下。”楚璃輕聲開口,點到為止。
聽完楚璃的話,蕭昀仰頭長嘆一聲:“朕何嘗不知道只有朕才能夠製得住他,可是若是不深切的深入到陵南,是動不了他的根基的。”
楚璃莞爾:“那皇上便深入陵南,縱然是狡兔三窟,可是總有一窟是他的根基,若是皇上直搗根基,那縱然他有千窟萬窟,那也氣數已盡了。”
楚璃說完,蕭昀一直都默不作聲,楚璃從側面看著蕭昀,他神色晦暗,楚璃有些猜不透蕭昀是如何想的,也只能默不作聲。
“璃兒,你可以幫我。”沉默許久,蕭昀才轉頭過來,看向楚璃,眼神中帶著些期許,楚璃一愣,不知道蕭昀到底想讓自己幫他什麼。
“我怎麼幫你。”楚璃出聲問道,只要不和自己的初衷相違背,楚璃還是會盡力幫他的。
“若是我在朝廷上說我要到那陵南親自視察,丞相自然就會有所防備,並且會發動朝臣阻止我去,可是若是太後也一起去,丞相便會無異議,縱然有太後從中周旋,但是我卻有把握,能將那丞相的根基拔掉。”
蕭昀看向楚璃,眼神中帶著些熱切和堅定。
楚璃被蕭昀握住肩膀,肩膀上傳來的力道,讓楚璃有些感受到蕭昀此刻的心情了,動了動唇,楚璃還未開口。
卻聽蕭昀又繼續說道:“璃兒,我知道,這天下,也只有你一個人能夠勸得動太後,你總是聰明的。”
楚璃張了張唇,不知道該說什麼,許久,楚璃轉身,目光有些遠淡:“太後與我本就是勢同水火,她怎麼可能會聽信我的話。”
“可是,即便如此,我雖不知道你為了何種目的接近太後,可是你做到了,在她們母女都排斥你的情況下,你仍舊能夠自由的出入他們的寢宮,我知道你可以。”
蕭昀看向楚璃,神色間是一片嚴肅。
聽蕭昀這麼說,楚璃猛然轉身,抬眼看向蕭昀,蕭昀的眼神裡沒有算計,只有對楚璃熱切的希望,和對百姓的愛戴。
總歸,他是一個好皇帝。
“好。”終於,楚璃輕輕開口,給了蕭昀一個答複。
見楚璃終於鬆口,蕭昀神色間一片激動,伸手將楚璃攬在懷裡,將臉埋在楚璃的發間,那絲絲縷縷發間的香味掃動著蕭昀心裡的某個地方。
讓他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一個地方,留給自己溫暖的。
“謝謝你,璃兒,我知道,你終究會答應的。”蕭昀的聲音有些顫抖。
楚璃將手放在半空中,不知道是該回抱回去,還是應該放下,猶豫了一下,還是抱住了。
同時,楚璃心裡也微微的一陣晦澀,這不過是自己計劃中的一步,蕭昀卻對自己感激如此,若是他知道了……
閉著眼睛,楚璃嘴角一抹苦笑,自己已經虧欠了他太多的感情了,若是老天將來要懲罰的話,就懲罰自己一個人吧。
“你們在幹什麼!!”楚璃和蕭昀兩個人正擁抱著,卻聽得門外一聲尖銳的嗓音,楚璃和蕭昀一愣,猛然松開對方。
同時轉頭向外看過去,是蕭雅兒!
但是視線落到蕭雅兒身邊的人的時候,楚璃臉色一白,南宮烈為什麼也來了。身體下意識的離開了蕭昀一小步。
蕭昀察覺到楚璃的動作,嘴角閃過一抹受傷的笑容,不過瞬間掩飾在那平靜的外表之下了。
“公主來了。”楚璃淡笑著退後了幾步,臉上的尷尬也是一閃而過,繼而又是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