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璃隔一日便到太後的寢宮去一次,和太後聊天喝茶討論面板保養的問題,太後彷彿變了個人似的,對楚璃親暱了許多。
縱然知道那慈善的面孔之下隱藏著多少黑暗和虛偽,但是為了大計,楚璃也只能逢場作戲。
去過太後的寢宮的隔一日,便是去公主的寢宮,楚璃仍舊是去給蕭雅兒做面膜,兩人仍舊是沒有什麼交流。
但唯一不同的是,蕭雅兒不在讓南宮烈避諱楚璃。
“烈,你來了。”楚璃正將琉璃碗裡的粉末倒上特質的汁液,攪拌成糊狀,卻聽一遍的蕭雅兒驚喜的聲音傳來。
楚璃下意識的轉頭過去,果然見南宮烈手中拿著個盤子,步履輕盈。見南宮烈臉色紅潤了不少,楚璃心裡放心,果然那個玉佩還是有用的。
不再看兩個人之間的親暱,楚璃知道,如今的景象,那蕭雅兒或多或少都是為了做戲給自己看。
手頓了頓,楚璃嘆息一口氣,盡管知道蕭雅兒有做戲的成分,但是心裡仍舊是有些在意的。
在意那曾經只為自己剝過葡萄的手,如今也在為別人剝葡萄;在意那曾經之地自己溫柔的聲音,如今也對著別人溫柔。
更在意,那曾經只屬於自己一個人的稱呼,如今卻被另外一個人堂而皇之的佔有,自己卻只能裝作無動於衷。
正當楚璃有些愣神的時候,卻聽得耳邊一陣溫潤低沉的嗓音響起:“殿下也享用一些吧,這是剛從南番進貢來的,甚是新鮮。”
楚璃側眸,看向一邊端著葡萄的南宮烈。是啊,這樣一雙修長俊美的手,生來就是應該和琉璃盞,美人手相配的。
刀光劍影的生活,已經離他很遠了。
“多謝駙馬。”楚璃淡笑一聲,卻並沒有要接過來的意思,南宮烈倒也不計較,將葡萄放在一邊,繼而又踱步回到原地。
楚璃拼盡全力保持著自己的穩定,匆匆給蕭雅兒做完面膜之後,便推脫身體不舒服,逃也似的離開了公主的寢宮。
蕭雅兒見南宮烈站在門口對著楚璃匆匆的離去的背影沉默了許久,不由得眉頭一皺,起身走到南宮烈身邊。
伸手挽住南宮烈的胳膊,輕輕搖晃:“烈,你幹嘛要一直看著真女殿下的背影。”蕭雅兒的語調裡有著淡淡的撒嬌的意味。
南宮烈的眼角閃過一抹讓人不易察覺的光芒:“只是覺得,她應該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子。”南宮烈淡淡的說道。
蕭雅兒聽南宮烈這麼說,眼神閃過一絲狠厲,嘴上卻是輕輕柔柔:“不過是個為了榮華富貴,拋夫棄子的人。”
聽蕭雅兒這麼說,南宮烈眉頭微蹙,嗓音微翹:“哦?”
蕭雅兒見南宮烈甚是感興趣的樣子,心裡暗叫不妙,嘴上不由得更加惡劣了起來:“她愛慕皇兄的虛榮,仗著懷孕便在宮裡橫行霸道,實際上肚子裡還不知道是誰的種呢。”
蕭雅兒的眼睛裡燃燒著熊熊的嫉妒的光芒,她的確是嫉妒,她不過是一個被人遺棄的下堂妻,憑什麼身邊能有這麼多人仍舊深愛著她。
南宮烈是如此,皇兄亦是如此。
“那想必公主定是比她高尚萬倍了。”南宮烈留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看著南宮烈那淡漠轉身的背影,蕭雅兒不由得恨恨的站在原地。
……
楚璃回到宮裡,沒多久蕭昀就來了,楚璃照舊是泡上一壺茶,兩個人或許都有心事,每人執一茶杯,默默的各自斟茶,卻都不說話。
“璃兒,你會彈琴嗎?”許久蕭昀才出聲,聲音裡有一絲的沉悶。
“皇上有什麼心事嗎?”楚璃輕抿了一口茶,用舌尖輕輕的抵在舌尖,慢慢的品味著。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蕭昀微微揚唇,臉上卻並沒有笑意。
《鳳求凰》中有一句:“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但是楚璃心裡明白,此刻南宮烈的衷腸,並非是鳳求凰裡的意思,若是楚璃猜的沒錯的話,那應該是朝廷上的政務。
轉了轉眼睛,楚璃說道:“琴訴衷腸,不知皇上想要訴何衷腸。”
蕭昀輕笑一聲:“璃兒既然都知道了是《鳳求凰》中的話,何嘗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衷腸。”
蕭昀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戲謔,楚璃抬頭看了一眼蕭昀,他的眼睛裡沒有,有的是濃濃的憂思。
“我見你臉色暗淡,眼睛周圍烏黑一片,定然是連續幾日熬夜所致,而能讓一向精於朝政的你夜不能寐,定然是朝廷上的政務所導致了。”
楚璃安坐於原地,聲音不起一絲波瀾,但藏於寬大衣袖中的握緊的拳頭,卻洩露了楚璃內心的緊張。
手心裡出滿了汗,楚璃在賭。
她在賭,蕭昀信任自己到願意和自己談論朝廷上的事情,這樣……
楚璃不由得吞嚥了一口唾沫,若是蕭昀願意開口,那麼楚璃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半。